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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的消息，银川市紧急修改了4所民办初中的录取规则。原来的规则是40%的名额随机分配，60%的名额面试录取，现在统一改成电脑随机分配。升学考试一向是最容易引发矛盾的地方，省会城市的升学问题更是社会焦点，银川这样临时修改招生模式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？

银川这次修改初中录取模式，肯定会引发很大争议。因为改成随机录取的四个初中，几乎是银川最好的初中。虽然民间的初中排行榜有很多版本，但是银川外国语实验学校，景博学校，英才学校，基本都不会掉出前五名。这件事在银川市的影响，可能比宁夏自治区调整高考分数线还严重。

那，教育局为什么还要临时修改规则呢？

文件里说了，是为了遵守国务院最新的文件。这个文件的全名是《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》，6月23日发出来的。文件第17条明确规定，义务教育阶段不许搞选拔，基本原则是就近入学，如果报名人数超过招生人数，就随机录取，公办学校和民办学校都一样。银川前天还打算按照原来的方案执行，今天想起中央精神，决定电脑随机录取。到明年，估计全国大多数城市都要推行这套规则。不许民办学校自己招生。

督工，你觉得这个改革会有什么结果？能减轻学生负担吗？

我觉得很难，因为城市人口对优质教育的需求是压制不住的。之所以会出现这些优质民办初中，就是因为一部分有钱、有资源的城市人口希望子女能上更好的学校，所以愿意给民办学校额外交学费，让这些民办学校去聘请更好的老师，选择更合理的教学内容。等到民办学校发展起来了，家长不仅愿意交钱，还愿意让子女参加非常严格的入学考试，所以民办学校的师资力量和生源都越来越好。现在不仅银川市最好的初中是民办学校，上海市也是民办初中压倒公立初中。这是客观规律，只要市民需要差异化的教育服务，就必然会有这个结果。现在国家用文件禁止民办学校搞选拔式招生，只允许就近入学，或者是摇号录取，表面上是制造了一个彩票式的平等，实际上是鼓励大家用其他方式去上优质初中。比如说都去买学区房，把3万的学区房炒到30万。其实，除了国家刚发的文件，其他所有政策都在鼓励家长去追捧民办初中。一个文件肯定斗不过100个政策。比如说贵阳刚刚出了一个文件，强调只有过分数线的学生才能读高中。严禁民办高中偷偷扩大招生名额，分数线过不了市政府划定的分数线，就算民办高中愿意招生，也不许去读，你的孩子只能去读中专和技校，这辈子和大学没关系了。贵阳的这个政策说明，国家也承认中考和高考分数是最重要的指标，可以决定你的人生命运。分数不够，自己想出钱读高中也不行。既然国家都崇拜分数，家长也一定会加倍崇拜分数，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上更好的初中。虽然国务院的文件禁止初中自主招生，不允许搞差异化教育，但家长肯定有别的办法，比如去上民办的培训机构，用课外培训来制造差异。这就是最近几年培训班火爆的原因。就算国家把培训班也禁了，家长也会让孩子上网补课。所以我说文件不会降低学生负担。其实我觉得银川民办初中原来的招生办法就不错，40%的名额随机录取，60%的名额考试录取。这样既满足了家长差异化教育的需求，也兼顾了一定的公平性。现在国家想一刀切消灭差异，很有可能是既没解决问题，还增加了整个社会的教育成本。我们看下一个问题。

最近有个很热的新闻，河南一个镇36个村医集体辞职，这村医到底是个什么职务？

所谓村医，就是国家收编的民间医生，其中有过去的赤脚医生，也有这些年回乡开诊所的一些中专生，一般没有国家承认的行医资质，算是历史遗留问题。在收编之前，他们的主要收入是给村民看病，卖药吃差价，收点输液费。这几年国家要重建农村医疗体系，和这些医生签订了一个合同，全名是《政府购买村卫生室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协议书》。注意这里政府买的不是卫生室，而是卫生室的服务。这些村医算是政府的承包商，政府按村里的人口给他们补贴，他们替政府做一些卫生工作。按照最新的规定，每个农民每年55块钱的基本卫生经费，其中40%也就是22块要付给这些村医。如果一个村1000人，负责这个村的村医就有2.2万的年收入，在农村还算不错。但是，河南省实际上没有给村医这么多钱。在村医集体辞职以后，政府发了个辟谣文件，说去年按照每个村民14.53元已经发了补助，今年上半年的补助会在7月20号之前发放。对比一下中央文件，可以看到河南政府承认了克扣和拖延发放经费。不过，就算不克扣经费，很多村医对现状也不太满意。因为和政府签协议以后，村医不能自己卖药，不能自己定价，只能使用国家规定的基本药物。而且国家现在禁止门诊输液，村医收不到输液费，也少了一大块收入。国家补贴这2万多块，就算足额发放，也就是相当于外出打工四五个月的工资，很多村医因此不想干了。

村医集体辞职，那农村医疗怎么办呢？

这次事件，不应该定义为辞职。因为村医并没有国家承认的职务。他们和国家签订的是承包合同，国家出钱买他们的服务，政府违约扣钱，合同也就失效了，这是一起商业纠纷。市场经济条件下，双方都乐意的事情才能签合同。政府想和别人签合同，别人嫌钱少，就应该加钱。只要钱加的足够多，他们不干，还有别人来竞争这份合同。眼下就是地方政府把这些村医当体制内人员了，以为克扣一点经费不会引发很大的问题。但是领导忘了现在是市场经济，忘了村医没有编制，你给钱少了，人家的服务可以不卖给你。市场经济，有钱不一定能办好事，没钱一定办不好事。所以，这问题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。

接下来我们看看国际新闻。7月9日，日本杰尼斯事务所创始人喜多川去世，督工你知道这个人吗？

我对这个人不太熟，实际上大多数中国人也不熟悉喜多川，但是我们都每天都会遇到他开创的事业，因为"偶像艺人"这个职业就是他创造的。比如这张图，左边的人能在娱乐圈赚钱吃饭，都要感谢喜多川。在喜多川之前，亚洲娱乐圈没有"偶像艺人"的概念。那时候，普通人说偶像，往往是指自己崇拜的人。但喜多川开了一个杰尼斯事务所，在娱乐圈里专门制造了"偶像"这个概念。所谓偶像艺人，和普通艺人最大的区别是经营范围。普通艺人提供产品，比如说歌手提供音乐，演员要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角色，这都是文化产品。偶像艺人虽然也会出唱片、演戏，但一般来说唱歌不需要太专业，演技也不需要太好，因为这都是辅助工作。偶像的本职工作不是出产品，而是保持人设，制造一个让粉丝喜爱的人生形象。偶像人设又分两种，第一种是让粉丝产生幻想，觉得只要偶像没结婚，我就有机会；第二种是让粉丝产生共鸣，觉得自己只要和偶像一起努力，就能过上有趣而且体面的人生。这两种人设都是喜多川发明的。喜多川是在美国长大的日本人，他开始创业的时候也想做美式舞台剧，后来发现还是卖人设最有人气，于是快速制造了一大批男性组合，现在还垄断着日本男性偶像市场。其中最出名的是木村拓哉。杰尼斯不公布自己的营业数据，但是外界估算每年营业收入至少是1500亿日元，超过100亿人民币。看到杰尼斯和木村拓哉赚钱，整个日本的娱乐界都想学喜多川，然后韩国和台湾省的娱乐圈也跟进。韩国现在的偶像组合，管理方式差不多就是杰尼斯事务所和旧日本军队的结合，效果相当不错，能够到中国日本乃至欧美国家赚外汇。台湾省最出名，最早的偶像组合就是"小虎队"。小虎队的人设、音乐乃至动作都完全抄袭杰尼斯，是日本男子组合"少年队"的翻版。我十几岁的时候正流行小虎队的《青苹果乐园》，这就是完全翻唱"少年队"的《what's中国大陆搞偶像比较晚，所以同时抄了日本韩国和台湾省。早期的大陆偶像艺人，国内只负责运营，偶像跳舞唱歌的培训都交给日韩。比如2008年的至上励合组合，出道之前就在韩国秘密集训了半年。后来的TFBOYS、女团SNH48等也靠日本或者韩国提供技术支持。至于韩庚、鹿晗、吴亦凡，都是先去日本韩国出道，然后再回国发展。最近各种各样的选秀比赛，也是杰尼斯事务所创造的偶像生产模式。可以说，最近十几年，中国的孩子都是看着喜多川风格的电视节目长大的。

有人估算，2020 年中国的偶像市场差不多能有 1000亿人民币。督工你怎么评价偶像经济对中国的影响？

偶像经济这个事情，我不评论好坏。但是从各国的偶像经济发展过程来看，喜多川也只是顺应了一下历史的行程。没有杰尼斯事务所，也许我十几岁的时候看不到小虎队，但今天肯定会有另一个版本鹿晗和TFBOYS。人类是一种需要文化产品的高级动物，但我们也是一种群居的猴子，我们不仅仅需要文化产品，还希望这些产品是身边的人生产的，比如说一起去唱Ktv，就是满足猴子们互相娱乐的需求。但是，在收音机和电影的时代，我们只能看到艺人的产品，看不到艺人的生活。从好的一面说，这保证了艺人的水平，只有专业水平高的艺人才能出名。从坏的一面说，观众看不到艺人的生活，也导致艺人的形象不丰满，让观众觉得不够亲切。电视出现以后，歌手可以给观众直播，演员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视频发出来，等于给艺人提供了额外的表现空间。从这时起，艺人就必然会分裂成两种，一种是专业的歌手演员，继续提供专业服务；另一种是偶像，只要专业性不太差就能上电视，专门给观众提供亲切感，满足观众的梦想。网络时代视频和直播更方便，偶像经济所以越来越发达。往未来看，只要大多数城市还是一个陌生人社会，只要大多数人身边没有可参与的艺术团体，不能从熟人中得到参与感，偶像经济就一定发达。所以我说喜多川只是顺应了历史的行程，没有喜多川，也会有张多川，李多川开创这个偶像时代。

最后这个新闻，我有点想不通。去年加拿大大麻合法化，专门成立了一个国有公司卖大麻。媒体最近查了这个公司的年报，发现还亏损490万加元，也就是人民币2570万。加拿大政府怎么连贩毒都亏钱呢？

对这个问题，我们用排除法分析一下原因。首先，贩毒亏损，不是因为加拿大人忽然讨厌大麻了。大麻合法化之后，不算政府卖的合法大麻，黑市大麻销量增加了50%，大麻的市场在明显增加。其次，贩毒亏损也不是因为大麻价格下降。相反，由于需求增加，大麻的黑市价格涨了30%，大麻的售价也增加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政府贩毒亏损，原因就是因为黑市大麻抢了合法大麻的市场。官方最乐观估计，今年总体消费900吨大麻，其中646吨来自于黑市。而且越富裕的地区黑市大麻比例越高。过去加拿大持有大麻就是违法，现在有了合法大麻，大家买了黑市大麻也可以说是合法的，所以黑市越来越繁荣。黑市没有店面，不需要付房租，只需要一层层销售，从批发到零售就行，根本不需要房租，批发商自己就是消费者，走的是直销模式。但是加拿大官方想卖合法大麻，不可能学黑市，不能搞多层分销，因为这样有严重的腐败隐患，肯定会有分销商去批发黑市大麻，然后以合法的名义出售。所以政府必须租房子，开很大的连锁店，在公众场合卖大麻，成本必然比黑市大麻高。现在官营大麻价格是每克7.27加元，黑市价格涨了30%以后，每克5.5加元，还是比政府便宜很多。这还不算，政府为了避免自己的连锁店卖黑市大麻，要给每一包大麻做标准化的密封包装，打印可以上网验证的税号。这既增加了成本，也没法让购买者直接用鼻子验货，如果不是没办法，谁也不会买政府的货。所以，政府收购了不少大麻，但是只能卖掉一半，库存越来越多，现金流越来越少，硬是把贩毒生意做破产了。亏钱以后，加拿大政府就遇到了一个两难的矛盾。要是不查黑市大麻，官办的大麻就没有销路，就要亏损。要是查黑市大麻，就要雇很多警察去专门查大麻，这笔成本也得从官办大麻里面出，会继续推高官办大麻的价格，买的人更少。所以加拿大政府左右为难，发现贩毒的买卖也不是那么好做的。这个局面，有点像古代的中国政府垄断卖盐，要和私盐作斗争。但是盐场不是在海边，就是在盐湖边上，政府只要控制住生产环节征税，至少不会亏钱。加拿大现在允许吸大麻，还允许个人少量的种大麻，连生产环节都控制不住，所以只能在流通环节去打击黑市，这是很难的。从长期来说，我也不看好加拿大政府贩毒的前景，但我依然很感谢他们。过去讨论毒品问题，一部分经济学家说，与其禁毒，不如搞毒品合法化，让贩毒集团赚不到钱，至少把这笔钱让政府赚了。现在加拿大的事实证明，毒品合法化之后，政府赚不到钱，还会败坏全社会的风气，得不偿失。估计接下来没什么国家提毒品合法化了，因为经济上就不合算。我们要感谢加拿大政府亲自给我们做了实验。好，今天的睡前消息就到这里，谢谢大家参与，谢谢佳静介绍新闻，我们下周再见。

7月14号，东阿阿胶公司发布半年报，利润暴跌，连去年的四分之一都不到。中金公司一向看好这家公司，看了报告也说股价要跌到33块4，现在果然跌到了33块。督工你炒股吗？买过阿胶股票吗？

我不炒股，但阿胶问题值得聊聊。在在第一期节目中，我们报过加拿大政府贩毒亏损的新闻。现在阿胶公司股价暴跌，倒是可以和加拿大交流一下经验。按照东阿公司自己的说法，阿胶的毛利率一直超过70%，而且过去十几年，几乎每一年东阿阿胶的售价涨幅都在10%以上，从一公斤160元，涨到了每公斤6000多。这么疯狂涨价，利润反而暴跌，真的可以类比贩毒赔钱了。

东阿公司出什么事了吗？

最近没出什么大事，但是东阿公司过去十几年一直撑着阿胶市场的良心，有点累了。中国每年生产阿胶5000吨，至少需要400万张驴皮。但是国内每年可以杀120万毛驴，完全不够用。就算各个公司的进口驴皮数据都是真的，所有驴皮也只能生产3000吨阿胶，另外2000吨阿胶天知道是怎么来的，有的是马皮，有的是牛皮，还有骡子和猪。前几年北方某个老牌药店就被举报，说在阿胶里检测到猪的DNA，现在也没作出明确结论。和这些企业比，东阿阿胶为了守住原产地的名声，原料基本上是驴，十几年下来压力很大。

这么好的企业，要不要送它上感动中国？

资本的良心是用来赚钱的，看一下良心的细节，你就没那么感动了。阿胶的名字来自聊城市东阿县。虽然东阿公司占了原产地，但是市场占有率一直只有40%，而且它也不追求更高的占有率。因为生产的多了，就不能自称高端产品，不能涨价。过去十年，东阿公司产量变化不大，全靠炒作价格赚钱，所以价格从一公斤100多，涨到一公斤6000。为了维持这么高的价格，东阿公司的办法就是囤货，既囤驴皮，也囤阿胶。宁可少卖，也要保证价格暴涨。然后，利用这些年中医的神秘主义气氛，宣传阿胶的神奇药效，让大家相信涨价是合理的，宁可不换手机，也要买一盒阿胶。按照东阿公司自己的财报，2018年底，它有40亿阿胶存货，同时还囤积了18亿的驴不用，才保证了价格一路暴涨。市场上有这么多马皮猪皮胶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恰恰是东阿公司囤货，抢购的驴太多。所以说，这资本家的驴虽然货真价实，但赚钱要靠投机炒作。现在囤货压力大了，企业利润就下来了。

不管怎么说，东阿公司让我们吃到了真驴，比卖假阿胶的药店强，对不对？

从商业规则来说，你说得对。毕竟猪皮冻和阿胶有区别。但是从科学角度说，很可能大家的良心差不多，因为无法证明驴皮胶比牛皮猪皮更好。唐朝的官方药典明确记载，阿胶是牛皮造的，和驴没关系。唐朝后面是五代十国，然后宋朝和辽国打仗，和金国、西夏、蒙古打仗，北方乱了几百年。牛在古代本来就贵，打仗又需要牛皮做盔甲，所以阿胶改用驴皮了。之后中医的神秘主义越来越厉害，大家才说驴皮阿胶好。从效果来说，当代大医院的中医也反对炒阿胶，认为其他动物胶的效果也差不多。我之前引用过一篇解放日报的文章。上海瑞金医院中医科专家张守杰写的，他明确说，买不到阿胶，就吃十几块一斤的黄明胶吧，效果一样。所以，虽然主观上很多药厂造了假阿胶，但客观上假阿胶可能才是正宗。当然，东阿公司也知道自己的弱点，所以除了囤积18亿的驴皮，每年还要花18亿的营销费用，专门营造驴皮胶的神秘主义气氛，否则价格就维持不住。今年它的业绩出问题，一个重要原因是营销费用太沉重了。

东阿公司这么炒驴，地方政府不管吗？

去年上半年，东阿公司每个月交税1.2亿，在东阿县排名第一，差不多能占东阿财政的一半，所以地方政府支持炒驴。但就我个人来看，阿胶的神话造这么大，全国只有三个地方的人真正得到了好处，一个是东阿，另外两个地方是保定市，还有河间县，因为阿胶的副产品是驴肉。这些年，全国的肉夹馍都涨价，只有驴肉火烧的价格一直稳定。对了，黑驴蹄子便宜了，也许盗墓集团会多一些。但毕竟阿胶没有改善中国人的健康。眼下明胶很便宜，供应也充足，所以，东阿公司出问题，我觉得是好事。驴皮说的有点多，我们换个话题。

7月15，国民党"总统"初选出结果了，高雄市长韩国瑜将代表国民党竞选总统。但就在韩国瑜当选两天后，国民党反动派的中央通过决议，修正"党章"，不允许当选总统自动成为党主席。就算明年韩国瑜赢了选举，替国民党抢回政权，他也不是主席。台湾省的国民党在这个时候搞党政分开，算大事吗？

这个新党章的确很打破惯例。蒋家世袭的时候，肯定是党政合一，后来的马英九虽然是个弱势领导人，但也要兼党主席。这次还没等韩国瑜上台就改党章，针对性太强了，绝对是国民党的大事。

韩国瑜是最有希望胜利的国民党员，为什么国民党要专门对付他？

就是因为他有希望赢，所以必须对付他，否则这些老反动派的党内利益就保不住了。当年他们把韩国瑜踢到高雄选市长，就是让他去撞墙的。高雄已经连续20年选民进党市长了，国民党内没有任何人给韩国瑜提供资源，就是让他空手去闹笑话。现在韩国瑜端了民进党的老窝，最怕他的人不是民进党，恰恰是国民党。韩国瑜如果把活力带进国民党中央，这些老党棍不进监狱就算幸运了。

现在什么人守着台湾省国民党的利益？

是一群台湾省全体人民都讨厌的老官僚。谁都知道他们腐败，谁都知道他们无能，而且和过去国民党的屠杀有关系。他们能在政府里有职位，完全是因为国民党的历史惯性，是作为党的元老被任命的，而不是选上的。不说腐败问题，就说个人形象，这些人都是国民党和韩国瑜的负资产。比如说现在的主席吴敦义，出了名的谎话连篇，完全不在乎糟蹋国民党的形象，或者说非常符合国民党反动派的形象。2017年4月27日，吴敦义接受采访时，公开反对统一。网上有视频，吴敦义说，"只要想被统，今天就可以实现，到福州去住，回上海去住，你就被统了，何必拖累2300万同胞。"这个言论传出来，吴敦义赶快澄清，说"白痴才会这么讲"。这是用整个国民党的面子，来换他一个人的面子。吴敦义最伤面子的一件事，就是20年前丢掉高雄市长，所以他恨夺回高雄市长的韩国瑜，坚决不能允许韩国瑜再抢自己的主席。国民党还有一个王金平，在"立法院"当了好多年议长。老王最擅长的事情是把国民党卖给民进党，所以最怕韩国瑜当主席。2013年，民进党这件事爆出来以后，马英九公开说，这是"台湾政治和法治发展最耻辱的一天"。要撤销王金平的党籍，但王金平发动自己党内外所有关系，最后居然拿到了法院判决，禁止马英九撤销他的党籍。然后就是2014年的太阳花运动，王金平作为立法院长，给学生占领立法院提供方便，为的是搞死马英九的大陆服务贸易协定。当然从我的角度说，搞死国民党反动派也算客观上的好事。这次修改党章，除了对付韩国瑜以外，王金平怕别人再提当年撤销党籍的事情，偷偷加了一条，只有中常委会议才能撤销党籍，然后支持其他党棍搞韩国瑜。可以说，最近的国民党中央充分证明，没了蒋家之后他们更无能，活该死在民进党手里。韩国瑜将来无论输赢，恐怕都会尽早和国民党反动派划清界限。

最近，一连串的明星为吸烟道歉，比如王源和孙红雷。武汉市2天前出台了最严格的控烟规定，不仅仅室内公共场合不许抽烟，室外排队也不许抽烟。中国反吸烟的力度似乎一下子增强了？

对的，这是个制度问题，国家终于想清楚了应该让谁去控制吸烟。2003年中国签署了《烟草控制框架公约》。公约规定，2011年之前要通过立法手段，禁止室内公共场所和公共交通工具吸烟。但实际上，国家层面的立法一直拖着，各城市最近几年才通过地方法律开始落实公约。落实公约的进度这么慢，原因在于我们用了错误的制度去执行。中国在2007年成立了《烟草控制框架公约》履约领导小组，2008年机构改革，这个小组交给工信部。为什么工信部要管禁烟呢？因为香烟生产是工业，烟草专卖局是归工信部管的。现在烟草专卖局的局长还是工信部的党组成员。过去十年，工信部把禁烟的主导权交给了烟草局，由这个局参加国际谈判，然后落实国内禁烟。不管国家战略层面怎么考虑禁烟问题，官僚只会根据自己的考核标准去做决定。烟草专卖局最重要的指标，就是多卖烟，卖更贵的烟，给国家多赚钱。现在让他们同时负责控制吸烟，等于把两个矛盾的指标给了同一个单位，换你也搞不清楚怎么执行。所以，我们落实国际公约的工作就很纠结。卫生部有一次提出来禁烟工作不好，烟草局的官员公开说，你们是公务员，工资是国家财政发的，国家财政有十分之一靠烟草，所以你们十分之一的工资是我们的钱。你怎么能质疑我的工作呢？2018年国务院再次机构改革，不让工信部牵头来做这份工作了，而是让新的卫生健康委员会来管，所以禁烟进度立刻提速。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改革。

这几天，第一届中非和平安全论坛在北京召开，中国和非洲从来没打过仗，为什么要专门搞一个中非和平安全论坛呢？

正因为没侵略过非洲，所以才有资格谈和平。这个论坛不仅对中国来说很新鲜，对非洲来说也新鲜。之前世界上各个大国经常召集非洲国家开首脑会议，但是，由一个非洲之外的国家，邀请非洲所有国家的高级军官开会，这还是头一次。有15个国家向中国派出了国防部长，或者是总参谋长，剩下的国家来的也是重要的将军。而且中国不只是和高级军官交流，今年春天，中国还邀请过100名非洲青年军官来访问，按国防部的说法这是第一批，以后还有后续。中国正在和非洲各国的军队建立非常密切的合作，现在的总参谋长，和20年后的总参谋长都要拉关系。欧美殖民者给非洲留下的问题太多了，所以他们更乐意和中国谈军事问题。

中国为什么会对非洲的安全感兴趣？

2018年的中非贸易额是2000多亿美元，中美贸易额是6000多亿，差了三倍。但是，2018年整个非洲的gdp只有2.3万亿美元，美国是20万亿还多，几乎是10倍的差距。非洲用美国11%的gdp，和中国做的生意达到美国的1/3，这说明中国和非洲的关系，比中美关系密切三倍。而且从发展潜力来说，非洲肯定也超过美国。所以中国非常重视非洲的和平。非洲兄弟们不打仗，专心发展经济，才能和中国做更多的生意。眼下中国和非洲联盟已经达成协议，中国要拨出一部分对非洲援助，在撒哈拉沙漠南部建设一支联合反恐部队。这是法国外籍军团的常驻地区，非洲人民要迎来一个新时代了。一带一路如果成功，终点应该是南非开普敦。

这周二，一位豆瓣用户公开质疑周杰伦，说他的微博数据那么差，还有很多人说演唱会门票难买，这里是不是有人造假？很多周杰伦的粉丝过来嘲讽他。嘲讽以后，粉丝觉得还不够，决定集体去刷一下微博，一两天就把老周的微博超话送上了明星榜第17，超过鹿晗和杨超越。督工你怎么看这个事件？

这个事件，说明你们90后也老了，00后开始冲击网络舆论。毕竟这是一个10后开始上网的时代，第一批20后现在都有150克重了。周杰伦的粉丝花个一两天时间，就能让他冲进前二十名，这说明流量明星的数据很廉价。另外，粉丝为了一句话就能冲榜单，说明周杰伦的确是曾经的的国民歌手。中国有这个影响力的明星，一只手就能数出来。关于周杰伦的影响力，你们90后比我这个80后更了解，我拿一点数据来证实。钱是最不会骗人的东西，尤其是从自己口袋里直接拿出来的钱。周杰伦是21世纪实体专辑销量最高的华语歌手，这些销售额是几千万80末，90后用自己的早饭钱攒出来的。2002年至2008年，周杰伦连续7年拿到最佳销量国语唱片奖。2004以后，他四次成为亚洲销量最高的艺人。这些年周杰伦没有出实体专辑，但我们看国内音乐平台的数字专辑销售数据，累计排行的第一名还是周杰伦，还是比那些偶像歌手高。再拿线上的播放量来说，他是第一个QQ音乐播放量超过100亿次的歌手，其中播放量破亿的歌曲有31首。要是你有幸能看油管，他也是播放量最高的华语歌手。最近10年的音乐人，完全没有一个能和他相提并论；之前的华语音乐人虽然也有国民性的，但当时中国大陆还比较穷，所以总销售额不大。从经济指标看，周杰伦所以，督工你决定和我们90后站在一起，嘲笑00后吗？不要拉帮结派，尤其不要对年轻人摆老资格，因为时代是会变的。我知道你们怀念周杰伦，怀念自己的少年时期。但是周杰伦能成为国民级明星，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才华，也因为社会环境适合培养国民级明星。周杰伦2000年出道，当时最主要的传播方式是广播电视、报纸杂志，互联网还是个辅助选项，甚至很多人通过磁带第一次听到周杰伦。在那个时代，制造内容的地方很少，不同的人接触到的社会信息都差不多。你可能不喜欢周杰伦，但只要在那个年代生活，你一定听说过他。但互联网的发展很快，移动互联网的进步更快。2010年前后微博微信出现，传统媒体的话语权被分散了。智能手机普及以后，每个人只要乐意，都可以拥有自己独有的一块屏幕，都可以去定做自己的播放列表，这是一个分众传播时代。在分众传播时代，内容以粉丝群为中心。睡前消息第一期说过，现代城市人口既需要专业性的艺人，也需要提供亲切感的偶像。所以现在同时有很多平台搞选秀，搞偶像养成，向娱乐圈空投了几百人的偶像队伍，不要求所有人喜欢，只要找到喜欢的人就行。再小一点的分众市场，比如嘻哈、街舞、摇滚乐队，也能在这个时代成长。过去国民级大明星的市场，现在被分割成几百块，几乎不再可能再出一个周杰伦了，周杰伦可能是中国最后一个国民级歌手。所以你们不太理解今天的小偶像，今天的少年也不理解过去的国民明星。

我不理解，但是......也没有去黑今天的小偶像嘛。

互联网不仅仅带来廉价的娱乐，还让每个人都能搜索信息，发布信息。通过简单的搜索，你很容易就能找到和你爱好相似的人。你们可以相互交流感想，也培养小圈子文化。同时各种平台也努力给你推荐内容，都是和你现有爱好相关的东西。所以，这个时代的小众爱好不仅仅能发展，还因为粉丝交流越来越牢固，不同群体之间的墙越来越厚。20年前不是这样，当时要是你喜欢一个非常小众的歌手，除非你能找到他走穴的歌厅，否则你在现实中根本遇不到他的另一个粉丝，小众爱好是很难站住的。你很容易就因为朋友的影响，放弃自己的爱好，更不会因为自己的小众爱好和别人争论。所以，00后粉丝对国民级偶像的陌生感，比我们对小偶像的陌生感还大。作为长辈，咱们犯不上和他们争论这些，反正他们自己也会长大的。眼下5g时代要来了，新的硬件会带来新的文化传播方式，到时候可能还会有新的代沟。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指导思想是唯物主义历史观，是物质基础决定文化，从这个逻辑出发，大家相互宽容一点就好。当然，无论是宽容还是争论，我觉得周杰伦都不在乎，毕竟他自己都没开微博。而我就更不在乎了，我读大二的时候，周杰伦的第一张专辑还没上市呢。看着你们这些90后粉丝怀旧，我的感慨是你们的平方。今晚我又该失眠了。好，今天的睡前消息就到这里，大家晚安，下周二再见。

7月17日，中国社科院研究员李学锋对媒体发表演讲，说"港珠澳大桥不是面子工程"，被很多媒体转载。港珠澳大桥是这几年名气很大的国家级项目，督工你对"面子工程"的说法怎么看？

社科院专门出来解释，看来港珠澳大桥引发的争议已经很大了。从目前的数据来看，港珠澳大桥被质疑也是可以理解的。按照广东省交通厅的数据，今年1到5月，港珠澳大桥双向总车流65.75万辆。平均每天4380辆，单向2190辆，每40秒才有一辆车，高峰期也就十几秒一辆。港珠澳大桥总共六车道，单向3车道，可以想象，桥面上是非常冷清的，比大多数城市的郊区公路还冷清。港珠澳大桥北面有一个虎门大桥，港珠澳大桥的总投资1269亿，计划36年回收投资，每年要回收的本金超过35亿，每个月差不多3亿，每天1000万。现在每天4000多辆车，通行费不到100万，所以很多人觉得这个工程要亏。而且要收回的投资是不能按照1269亿算的，因为资金有利息。按照最保守的估算，每年也得有4%的利息。还有维护费用，杭州湾跨海大桥证明，每年需要总投资的1%来维护大桥。4%+1%是5%，1269亿的5%是63亿，平均每天1700万，再加上1000万本金，车流量增加10倍也不够用。所以很多人觉得这座桥在经济上不合算，是面子工程。

督工你也说了，虎门大桥的车流量是港珠澳大桥的几十倍，将来港珠澳大桥的车流量增长起来，也像虎门大桥一样，问题不就解决了吗？

对，我们都希望是这样，但是从体制上看，从交通规则看，这都不太可能。虎门大桥车流量大，是因为谁都可以交钱过桥，港珠澳大桥，珠海这边靠右行驶，香港那边靠左，大陆的车很难适应中途换一边开。而且就算你能适应靠左行驶，也必须有香港牌照才能过去。如果不在香港开公司，内地居民弄到香港牌照很难，私人搞一个车牌价格得100多万，所以大多数内地人不会开车过港珠澳大桥，只能靠香港汽车交过路费。但香港总共只有80万辆汽车，是苏州的五分之一，除非每辆香港车每星期跑一次港珠澳大桥，连消防车和警车也得去，否则靠过路费肯定收不回投资。其实港珠澳大桥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它的车流量。修桥的时候，深圳提出一个伶仃洋大桥方案，愿意出几百亿换一条通往深圳的支线，但最终被否决了。深圳是中国经济第三大城市，东莞是排名第12的城市，这两个城市合计600万辆车，1.4万亿的工业产值，不得不自己出钱再修一条深中通道，跳过港珠澳大桥。

私家车不走港珠澳大桥，这我理解了，但香港是重要港口，货车为什么也很少？

从定价来说，港珠澳大桥是鼓励货车通行的。一辆私家车要交150，普通货车60，集装箱货柜车才115，但是香港没有新增的交通需求。去年全中国的港口吞吐量增加了4.5%，香港反而下降了8.2%，连青岛港都比不上了。今年1季度，香港的集装箱吞吐量又跌了差不多十分之一。你别看港珠澳大桥的车流量少，其中货车更少，只有5%，所以货运也救不了他。总的来说，港珠澳大桥作为一条大巴车通道，尤其是旅游大巴车通道，还是有一定价值的。但是香港衰落太快，实体经济衰落更快，的确对不起港珠澳大桥这个国家级工程。所以港珠澳大桥才会被质疑，才需要社科院出来解释。眼下香港的局势这么乱，根源也在于香港的经济问题。短期内，我看港珠澳大桥和香港的问题无解。

我们还是关注一下内地落后地区。7月19日，《中国纪检监察报》登载了云南绥江县的新闻，两个干部拒绝被提拔，不愿意当副科级乡镇领导，被组织严肃处分了。一般来说，公务员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提升，为什么会有人拒绝提拔呢？

关于这个问题，很多人都用自己身边的经验来解释，我建议大家首先看看地图，尤其是地形图。云南地图像一只恐龙，绥江就在恐龙头顶。 绥江面积761平方公里，17万人，是个小县，下面只有5个镇，没有乡，副科级就是副镇长，在县里面算个重要人物了。但是打开地形图一看，这里到处是山，只有县城所在的金沙江峡谷还宽敞点，乡镇条件不会太好。当然了，山区的县城条件也差，这是过去绥江县城的照片，一度只有一条像样的街道。放到东部也就是个落后乡镇。但是，我们回头再看绥江县的地图，可以看到金沙江的江面在这里格外宽。金沙江的下游，地图右上角有一片巨大的人工设施。这是向家坝水电站，发电能力相当于三峡工程的三分之一。为了修向家坝电站，绥江县淹没了几十平方公里面积，其中就包括江边的绥江县城。现在的绥江县城是向家坝水电站出钱重建的，是一座21世纪先进标准的小城市，超出了山区的经济水平。所以，绥江县城和山区乡镇的差距很大，城里干部出去当副镇长，生活条件要掉一大块。这两个要提拔的干部，一个在县城财政局，一个虽然在乡镇财政所，但也长期借调在县城，不愿意下乡。我查了绥江县的政府工作报告，去年县财政收入3.24亿元，支出16.72亿元，差了13亿多，花钱完全靠国家和向家坝电站补贴。这样的县，乡镇经济几乎可以忽略，但财政局掌握往下发钱的权力，是最重要的机关。财政局干部不愿意去当副镇长，似乎权力问题也是个理由。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，这两个干部都是女的，同时被选中提拔，很可能是因为乡镇领导班子按规定需要至少填一个女性成员。但从之前的报道看，恰好符合条件的这两位都刚生了二胎，孩子还小，希望留在县城。

这么说，就是女干部工作挑肥拣瘦，不愿意到落后农村对不对？

可以这么说，但我想的是另一个问题。如果这里要求女干部下乡的不是政府，是企业，最后也处罚了女员工，舆论会怎么说？我猜大多数媒体会站在女员工一边谴责企业，说人家孩子那么小，你不近人情，客观上已经要快要触犯劳动法了。而且，对于企业来说，只要不是哺乳期，企业是可以解聘员工的，你不愿意下乡，企业给你N+1的补偿，就能辞退你。公务员没法辞退，即便这次惊动全国，也只能调到别的岗位，这才是女干部敢于拒绝提拔的最根本原因。所以，表面上这是个行政问题，实际上是个典型的女权案例。一方面女员工有客观理由，有不被辞退的底气，所以宁可不升职，也要拒绝工作调动；另一方面地方政府也很为难，提拔人都不去，正常调动就更找不到人了，以后虽然嘴上不说，实际上肯定会少招女员工。从制度上说，这就是责任和义务不对等的问题。中央政府代表全国的女性，要求性别平等，制定法律反对职业上的性别歧视，甚至规定每一级政府班子里必须有个女性。但是，客观上女性有生育问题，会影响工作，发同样的工资，不一定能完成同样的任务，招聘女员工的成本是地方政府和企业承担的。已经招进来的员工没办法，但只要遇到过问题，以后招聘的时候一定会有暗中歧视。所以说，法律上越是反对歧视，歧视越严重，除非中央政府承认男女劳动模式有区别，给招聘女员工的企业减税，给提拔女干部的地方政府合适的补贴，否则歧视不会因为一部法律就消失。下一个话题。

BBC7月19日报道，伦敦交通局宣布，要在地铁普及4G网络。到20年代中期，伦敦地铁的任何地方都能打电话和上网。英国有这么落后么？

某些基础设施方面，英国就是这么落后。2018年，每个英国用户，每月移动数据流量只有3.36G，中国是7G，差一倍。而且英国面积那么小的国家，4G覆盖率还很差。英格兰居民区好一些，78%可以上4G，北爱尔兰只有57%。就算是4g覆盖的区域，信号强度也垃圾。英国的移动数据用户有84%用4G，但是4G流量只占总流量的79%。换句话说，残留的3G信号数据效率更高。

英国人均GDP还是我们的4倍，为什么4G落后这么多？

首先当然是我们这些年发展迅速，但也有个发展阶段问题。中国3g牌照发的晚，在3g层次上是有点滞后，从3g发牌到4g上路只有5年，攒下的需求都用来支持4g建设了。所以大多数发达国家的3g网络还可以，我们在4g时代进步迅速。现在全世界七百多万台4G基站，差不多一半在中国。

这么说，5g时代又轮到他们抢跑了对吗？

的确英国有这个想法，他们的5G网络已经试运行。但这些年国际形势出现了变化，华为这些中国企业起来了，英国搞5G，用的就是华为基站。从3g到4g再到5g，速度越来越快，波长越来越短，基站的覆盖范围越来越小，覆盖同样的面积需要的设备越来越多，所以设备的价格非常重要。中国设备也许不是最先进，但提供的基站最便宜，任何国家想在5g时代搞跨越式发展，目前看最佳选择都是华为。所以，西方国家在5g时代的门槛上很纠结，又想快速普及5g网络，激活4g时代被压制的需求，又不甘心让华为赚这个钱。有的国家横竖是没有什么先进电信产业了，必然要靠中美提供设备，所以谁便宜选谁。但美国在电信方面实力很强，最不甘心让出市场，这就是最近美国对付华为的原因。英国人政治上跟着美国，经济上相对独立，在设备选择方面犹豫了很久，结果5g时代没有恢复3g时代的发展优势，最后还是要回头补4g的缺口。按照他们这个速度，

最后一个新闻，这些东西在欧洲已经不算大新闻了，但是在缴获的武器中，有一发法国生产的对空导弹，目前还不知道从哪来的，要用在哪里。尤文图斯球迷怎么会有这种大威力的武器？

首先，我得纠正一下称呼，这个被抄家的组织叫叫德鲁吉，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球迷协会，实际上大多数尤文图斯球迷应该也不喜欢他们。他们的日常经济收入不是收会费，而是从俱乐部拿走一大批低价门票，然后高价卖出去，每年收入在200万欧元上下，还真买得起导弹。

这么说是黄牛党了，私下卖球票需要抢地盘，但也不至于用导弹吧。

当黄牛只是搞钱的一种方式，他们真正的身份是右翼打手集团。真要追溯源头的话，德鲁吉和其他几个极端球迷组织都是冷战的产物，甚至可以把源头追溯到第二次世界大战。不能小看一个工业强国的右翼打手集团。我们都知道意大利足球厉害，同时意大利也是一个地域分裂非常严重的国家。北意大利工业发达，经常不承认南意大利和自己是一个国家。能对整个意大利施加影响的组织，一个是天主教会，一个是意大利共产党，还有一个就是尤文图斯队。其他的球队，哪怕是AC米兰和国际米兰，在南部也没几个人喜欢。尤文图斯俱乐部的老板是阿涅利家族，菲亚特集团的老板，意大利最大的财阀，所以倾向于保守右翼。二战之前，他们支持墨索里尼上台，靠法西斯军火订单变成国家级财阀，战后他们还是左翼组织的主要敌人。左翼最能打的红色旅，一个主要口号就是干掉阿涅利家族。70年代，红色旅杀了4个菲亚特经理。意大利右翼是墨索里尼的继承者，并不怕左翼的枪手。阿涅利家族除了利用政府机构办事，还到处撒钱支持右翼军事组织，其中一个协会就是尤文图斯右翼球迷发起的，叫斗士团。1977年到1987年，斗士团打了10年，终于在打佛罗伦萨的时候玩过火了，被警方解散。但同一批人又重建了组织，就是前面提到的德鲁吉。德鲁吉能从俱乐部拿到低价球票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尤文图斯老板的支持。现在的尤文图斯俱乐部主席是安德烈阿涅利，2017年法院抓住证据，说他违法向集团组织送球票，罚30万欧元，没抓住的事情肯定更多。阿涅利家族连续几十年砸钱，肯定不仅仅是为了雇几个足球流氓打架，而是要在整个欧洲乃至世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。尤其是意大利在地中海中间，很适合往非洲和中东走私武器。7月10号，利比亚现在的政府军打下一个土匪基地，发现这里有美国反坦克导弹。而从编号看，这些导弹是美国人卖给法国军队的。法国人不得不出来解释，说导弹的确存在法国仓库，不知道怎么就丢了。我猜，这种军火贸易在欧洲还有很多，需要很多类似于德鲁吉协会的组织去操作。偶尔操作失误，把法国导弹露出来了，就假装自己还是一个球迷组织，蒙混过关。但是就算这次过不了关，我相信菲亚特集团还有别的打手。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可能没有007电影那么刺激，但肯定比电影描述的更残酷。好，第四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，感谢大家过去两周的支持，咱们周五见。

8月7日，中纪委机关报登了一则新闻：贵州独山县县委书记被免职，下台时地方债务400多亿。我记得之前有媒体估算过，辽宁号航母加上几十架舰载机，造价不到400亿。现在一个西部县就能借这么多钱，独山县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吗？

不算太特别。从人口看，独山县37万人，不大不小。从经济上看，贵州省扣除贵阳的GDP是1.1万亿，除以80个县区，平均137亿。独山县的gdp

400亿债务是怎么算出来的？

根据独山县政府的报告，去年县政府欠债81.9亿，但是当时就有媒体表示不信，调查以后，认为隐性债是150亿。其中大多数债务不是政府直接借的，而是政府成立一个公司作为融资平台，给这些公司作担保，让公司去借债。有了县政府带头，下面的各个局和乡镇也成立自己的融资平台，连一个财政收入只有2000万的小镇也借钱。2016年的时候，独山县承认有36个融资平台，现在中纪委说有400亿的债，应该是把所有的融资平台都抓出来了。不用怀疑，肯定还不起。独山县每年94亿的gdp，农业占25亿。工业30亿，最主要的产品是石灰石，赚不了几个钱。最近几年这里发展旅游，但是连一家5A级景区都没有。花钱主要靠财政收入，网上有独山县的政府工作报告，本地财政收入4.77亿，加上国家的财政返还，全县的财政收入是10个亿。如果独山县解散县政府，只留下税务局，40年可以还完400亿。但是借钱还要利息和手续费，中纪委的调查结论说了，这400个亿的融资成本超过10%，每年起码30亿利息。财政收入连利息都不够。

财政收入不够还利息，为什么还有人敢借钱给他们呢？

潘书记有一套独特的财务计算方法。这里是国家级贫困县，除了10亿的财政收入，过去几年，国家每年还要拨款十几亿，做专项扶贫。某一年，贵州省给县里批了11亿的债转贷资金，又卖了6亿多的土地。这些收入凑在一起，差不多50亿。潘书记就宣称自己每年有50亿保底收入，借几百亿也还得起。当然，他的算法完全是胡说八道。国家拨的专项资金你不能动；卖地是一次性收入；贵州省拨过来的债转贷资金，归根结底还是地方债，也是要还的。县委书记说自己有50亿收入，其实是把挪用的资金和之前借的债都加到一起，把负债算成了收入。别人借债，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借新债还旧债。这个书记的逻辑是，我过去借了那么多债，足够还你一年利息，所以你可以借给我更多的债。由于有政府信誉担保，加上把一部分旧债分散到各个融资平台，潘书记真的就借到了400亿高利贷。

这400亿花到哪里去了呢？

从理论上说，主要用来发展地方经济。但是项目都很神奇。比如说中纪委点名了一个旅游项目，"天下第一水司楼"，号称融合了苗族和布依族特色，是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的世界最高牌楼。这一栋楼就花了两亿，我找了几张照片，大家看看会不会因为这栋楼去一次贵州。又比如说独山县规划了一个大学城，规划总投资135亿，其中基建投资70亿，计划容纳10所大学、在校学生8到10万，用学生的消费来还钱。但是我查了一下，贵州第二大城市遵义，本科专科加起来，也只有8万学生。我想不出外地的大学有什么理由要搬到独山。独山县还有高尔夫球场，是国家严厉禁止的项目，独山砍掉森林公园建了一个108洞的，几年前就上过新闻。其他的项目我就不说了，总之，看了这个县委书记的创意，你绝对不用担心400亿花不出去。

独山县借钱发展经济，虽然很不靠谱，但是落后地区也的确需要资金。反正钱是还不起了，这笔钱就当扶贫了行不行？

对于借钱问题，中国民间有一句总结"借急不借穷"。如果有人忽然摔断了腿，你借钱给他治病，帮他恢复劳动能力，这是一笔很合理的借贷。但如果他平时就入不敷出，想借钱解决他的贫困问题，一般来说是不靠谱的。独山县乃至整个西部，经济竞争不过东部，财政上靠国家拨款吃饭。去年独山县的财政开支27亿，比收入多17亿。这种地方你以市场利率借给他钱，必然会把它拖进债务陷井。所以，国家是直接给这里拨资金，每年十几亿，在教育上就花5.4亿，比全县的税收还多，这才是靠谱的发展方式。县委书记把扶贫的资金拿去担保贷款，是公开破坏国家政策。如果这400亿凭空一笔勾销，或者由中央政府替独山还钱，等于鼓励所有的县都这么干。一个县几百亿，很快我们国家别说造航母，连炮艇都要造不起了。咱们先分析一下独山县为什么借了400亿也富不起来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，钱是一张可以换消费品的纸，大多数消费品是工业造出来的，是商业运到你身边的，所以真正的富裕还是要靠工商业。但是工商业门槛比较高，需要搞技术，需要搭建产业链，所以一般的领导等不及慢慢发展工商业。我看了潘书记的项目，基本都集中在服务业，尤其是旅游业，他希望通过砸钱，把一个没什么特色的县，变成服务业基地和知名旅游区。但是，别的县领导也知道旅游业和服务业的门槛很低，也希望借钱砸出来一个赚钱的产业。贵州几乎每个县都在搞旅游，都在修度假区，结果就是过度竞争，大多数地方不赚钱。要想让这些项目赚钱，还得靠足够的工商业人口来消费。当然，独山县和大多数西部山区一样，未必适合搞工商业。但这也不是问题，因为人可以出去。第五期睡前消息，我说山西阳泉市不一定要追求高增长率，不如大家都像刘慈欣那样走出去发展，独山县也一样。与其把那么多贷款骗到这里糟蹋掉，不如用更少的钱安置移民，搞职业培训，让独山县的人到其他的富裕地区工作。从制度上说，国家考核某些落后地区的干部，与其考核GDP，倒不如考核向外移民的数量，考核移民融入发达地区的速度，这也是发展的成绩，至少不会把干部逼的都去借高利贷，去搞大学城。眼下整个贵州省借了差不多一万亿的地方债，不控制的话，很快就会出现几十个独山县。沿海的中产阶级会拿到几千亿的坏账。

说到独山县规划大学城，7月31日，《佛山日报》报道，佛山市、顺德区政府和东北大学签署了三方共建研究院协议。今年东北大学将在佛山招收研究生。督公怎么评价东北大学去广东的决定？

东北大学这是顶风作案。今年2月份，教育部有明确的表态，"不赞成高校举办异地校区，原则上不予审批"，东北大学明显在公开破坏规定。

为什么东北大学要顶着政策风险去广东呢？

去了可能被处罚，不去肯定没有未来，冒这个风险是值得的。2017年，有3所985大学因为世界一流学科太少，被降到双一流B类。其中就有东北大学。如果2020年考核还不通过，东北大学有可能被踢出双一流队伍。今年4月，科技部评估国家重点实验室，全国有6所实验室被勒令整改，其中一所也在东北大学。东北大学如果想快速恢复实力，需要聘教授，买设备。但是，中央财政只承担15%的教育经费，剩下85%，要看地方财政有没有钱，看各地的企业有没有钱，没钱迟早会降级。去年佛山的gdp一万亿，沈阳6300亿；佛山工业产值5600亿，沈阳只有2400亿，所以东北大学去佛山找活路很正常。

这么说，其他落后地区的大学应该也有类似问题？

对，和东北大学一起降到B类的985，还有湖南大学和西北农林大学，都是相对落后地区的学校。再往前看，下面这张表是30年前的理科重点大学排名和2019年的对比，下跌最厉害的就是湘潭大学、新疆大学、内蒙古大学，现在都掉到100名之外了。

这么说，其他学校也会像东北大学这样做吗？

刚才提到教育部2月份的通知，这个通知就是因为很多大学都有去东南沿海的想法。比如说哈工大在深圳设校区，西安交大去苏州开研究生院，昨天天津大学校长和福建省长签协议，要在福州开一个校区。在教育部看来，这就是分期分批的搬家，一开始是设研究生院，然后开分校，最后就是把校区变成总部，完成搬家。当年东北重型机械学院搬到秦皇岛，华北电力大学搬到北京，都是这么一套程序。

大学搬走了，落后地区不是更落后了吗？

确实是这样，不过规律就是大学跟着经济重心走，当年国家建设这些大学的时候，也是尊重这个规律的的。比如说东北大学，原来是东北工学院，核心专业是材料、冶金、机械自动化。50年代沈阳是中国的重工业中心，有中国最大的机床厂，两边配合的就很好。黑龙江现在看来衰落了，过去也是背靠苏联的发达地区，齐齐哈尔有中国第一重型机械厂，大庆有中国唯一的大油田，要越过黑龙江和苏联远东地区做经济配套，所以东北才有很多好大学。就算是搞三线工程搬到内地的那些大学，也是跟着工厂一起搬的。这几年高考，哈工大深圳校区的分数已经超过了哈尔滨本部，说明搬家并没有损害中国的高等教育。高等教育需要公平，但公平不等于你在家门口就能读大学，而是哪里的大学你都有机会去考，考上了就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工作。目前中国高等教育最大的问题，是名额分配不合理，是少数地区抢占了太多入学机会。和这个问题比起来，大学搬家真的是小问题。

8月7日，国家电影局宣布，暂停大陆影片和人员参加2019年台北金马影展。这对大陆电影有什么影响？

最大的影响，就是我们暂时找不出合适的替代品。公认的华语电影三大奖项，是香港金像奖，大陆的金鸡奖和台湾省的金马奖，其中只有金马奖对所有华语电影平等开放。比如说，香港金像奖的重心始终是香港电影。你要想被认定为香港电影，必须在三个条件中满足两个。香港导演、香港公司，或者至少有6个分项工作人员是香港居民。如果你不满足条件，你在金像奖上就没地位。以前香港电影强，金像奖还是有一定客观性的，现在提名一出来，大家就知道哪些电影只能是陪衬。大陆的金鸡奖百花奖，评选范围是拿到龙标的华语电影，这就开除了很多电影。而且从金鸡奖评选标准来看，最后一条是"充分协商和金鸡百花奖、金像奖相比，金马奖的评选范围要大很多。只要影片说中国话，或者导演和主创人员包括7个华人，就能参加评奖。金马奖的评选流程也比较严格，它的评委包括两岸三地的电影人。一旦到达评选会场，评委就要上交手机，上厕所都有人陪着，你只能就电影本身公开发言。而且从初选到最终决定，所有的讨论和投票都全程录像，有任何疑问就立刻查视频。所以金马奖的入围影片质量都比较高，无论是资本、粉丝经济还是政客都不能干预。1997年导演李行担任金马奖主席，制定了一个"三不政策"，政客不上台、不颁奖、也不演讲，只有电影人能在这里说话。2002年，陈水扁要出席致辞，主办单位坚决拒绝。这样几十年积累下来，金马奖的权威性是华语电影圈毫无疑问的第一。现在因为两岸关系，我们不去金马奖了，大陆电影失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参照物。反过来说，金马奖也需要大陆电影。这些年，港台电影衰落，金马奖的主要支撑是大陆电影。2016年，金马奖的最佳导演、最佳男主角女主角以及最佳影片四大奖都被大陆拿走。2018年金马奖归根结底，金马奖的价值在于制度和历史积累，现在大陆电影市场这么大，年年都创造新纪录，历史积累问题不难解决，但是制度问题很严重。如果我们不能很快创造出一个有公信力的奖项，缺席金马奖的确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大陆电影的发展，有钱也不一定能很快作出好电影。这个问题不展开说了，看下一个新闻。

当地时间8月6日，巴西警方宣布，抓住了两周前机场黄金抢劫案的四名嫌疑犯。警方同时公布了抢劫物品清单，包括770公斤黄金，15公斤绿宝石、18块手表。这么大一场抢劫，是不是可以拍一场电影了？

770公斤黄金，眼下值2.6亿，加上其他的珠宝可能要3亿，可以给独山县修一个大牌楼了，的确很惊人。

最近，山西省阳泉日报拿出一个完整的版面，号召全市学习安徽省安庆市。报纸最上面一行大字："我们为什么要比安庆"，下面配照片，阳泉市所有领导到安庆市调研。旁边的社论标题是"一比吓一跳"，口气非常强硬。中央还没有统一安排，地方政府就自己找一个模范全面学习，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多见。阳泉市为什么要学安庆呢？

地方领导最重视经济。去年阳泉GDP是730亿，安庆是1900亿，貌似是应该学习一下。但是阳泉只有140万人，安庆是464万，算人均GDP，反而是阳泉更高。这就是新闻最有意思的地方，富裕地区要学习穷地区。而且去年阳泉GDP增长9%，经济并没有停滞，也没到必须自我检讨的地步。所以我去专门看了阳泉的各级领导讲话，看看阳泉到底要学哪些内容。安庆这座城市靠长江，70年代国家投资了一个很大的石油化工厂，算是老工业基地，长期在安徽排名第三。而阳泉有煤，50年代国家在这里开煤矿，搞发电厂，刘慈欣过去就在阳泉娘子关发电厂工作。阳泉连续几十年也是山西省排名第三的城市。最近，阳泉和安庆的省内地位都有所下降，所以都希望引进一些先进产业，不再靠传统的几个产业拉动经济。去年，安庆市提出学习江苏海安市，我以前做工程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行政效率。开发一块土地，要先立项报批。规划局批准，再去土地交易中心拍卖土地，回到规划局审查方案，去国土局办土地证，这才算把土地拿到手。紧接着是环评、人防、防雷办审批，都过了以后拿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。然后搞消防审查与施工图审查，工程招投标，一切都定了，让质监、安监上门检查，才能拿到施工许可证。这么多的环节不是为了折腾人，而是真的有必要。土地是中国最值钱的资产，建筑工程是最容易出现腐败的地方，施工现场经常出事故死人，要是没有这些严格的程序，很容易出大事。所以一般的建设项目需要几个月到几年来落实施工许可证。碧桂园这家公司喜欢用事故来换效率，也做不到45天拿施工许可。安庆市领导从海安市学来的，就是这么一套方案。从效果来看，安庆的确得到了一些新兴产业，去年经济增长率15%，GDP追平马鞍山市，基本拿回了全省第三的地位。所以阳泉领导提出来学安庆。

督工你觉得阳泉市能成功吗？

有点难，阳泉要学的安庆经验，说穿了就是拼命招商引资，不惜代价为企业服务，宁可犯点错误也要上项目。这种玩法，90年代很多地方都搞过，苏北的仇和就最擅长这一套。但是，事实证明，大多数开发区并不成功。阳泉学安庆，安庆学海安，但地理位置是学不来的。安庆和海安都在长三角的外围，都靠着长江，所以很容易和沪宁杭发达地区搞产业配套，接受那边容纳不了的工业。苏州过去是房价洼地，最近房价涨到三四万，上海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土地可以搞项目了，很多产业需要向外围扩张，海安和安庆就要先把项目抢进来，再慢慢解决法律和手续问题。但是阳泉在太行山里面，既不能开轮船运货，也不能开卡车几个小时就到上海，长三角、珠三角的产业溢出效应在这里很弱，就算用破坏程序的方式抢项目，我也很怀疑效果。

那阳泉市怎么办呢？

对于内陆资源性城市和老工业基地来说，接受地位相对下降的事实，也是一种发展思路。或者说，这才是实事求是。山西是个小省，各市人口都不多，但阳泉140万人就设了一个地级市，人口数量全省最少。当年在这里设地级市是为了挖煤，现在煤炭产业不如过去重要了，地位下降是必然的。睡前消息第二期说过，东北伊春市、西北嘉峪关市都在减少自己的区级编制，收缩城市。阳泉也没必要太执着于地级市的级别。何况阳泉的增长还不算差。你问我阳泉市怎么办，我觉得只要阳泉人过得好就行。这里不适合搞其他工业，阳泉人可以到外地去工作。阳泉市的历史只有几十年，当年阳泉人的父辈因为矿工收入高来挖煤，现在其他地方工作机会多，当然应该搬出去。有人说阳泉市的人口外流比例是山西第一，这挺好，刘慈欣走出阳泉，过的就很好。阳泉领导羡慕别人15%的增长率，心情我理解，但用力过猛容易翻车，有可能长三角流出的工业去了安庆，一些不靠谱的项目跑到阳泉骗贷款、骗土地指标。我见过的伪高科技企业也不是一个两个了。所以，我不建议盲目学安庆的3-4-45口号，阳泉能保持眼下9%的增长率，能保证城市都是真项目就挺好。咱们说下一个新闻。

7月22日，蔡英文从加勒比海那几个小国回台湾省。蔡英文刚离开机场，她的随员就被海关抓了，当场扣下9800多条走私香烟。差不多一万条烟，50条一箱也得200箱，专机上还能装下蔡英文吗？

很多媒体没有说清这件事的细节。走私的主犯是台湾省"国安局"少校吴宗宪，他从国外带回600条香烟，其他9200条是在桃园机场免税店买的。"国安局"有免检通道，吴宗宪带了5辆卡车进机场，假装是蔡英文专机上的东西要运出来，结果被现场抓到。

这么多的烟，他打算给谁抽？自己卖掉的风险很大啊。

这个吴宗宪不是搞综艺的那个，不抽烟。现在他招供了，这些烟要先送到蔡英文的办公地点，然后分给周围一大批人，包括国安会，国安局的很多官员，还有一个"贵妇团"也要烟。客户规模大到这个地步，卖烟不是风险，不卖才是风险。在台湾省高层公务员看来，出境就应该利用免检的特权带烟。台湾领导人的随从，一旦定了出行计划，就会问国安系统谁要带免税烟，找机场免税店下单，回来进海关的时候带进来。谁如果不带，浪费的不是自己的机会，而是大家的福利，会被大家排挤。这次要烟的人太多，一次性开了5辆卡车去装，实在太过分了，才失手一次。

这件事是谁的责任呢？国民党还是民进党？

事情爆出来以后，民进党说这个吴宗宪是国民党培养的，国民党说他是民进党提拔成少校的。但是所有人都承认，这不是一个偶然事件，而是长期的习惯。应该说，台湾省公务员的集体走私文化超越两党，是整个社会的问题。这个问题几十年不捅破，其实是两党都在讨好公务员系统，既要他们的选票，也利用他们违规办事。别看这次走私案很热闹，以后这种事情不会消失的。

前几天，乐高公司委托一家专业调查机构，调查了中国、英国的美国的3000名儿童。有56%的中国儿童长大后愿意成为宇航员，英美都是11%。

从总体上说，这说明现在的中国像冷战前期的美国和苏联，航天工程作为高科技的代表，受到全民性的崇拜，家长都相信学习科学技术可以改变人生。另一方面，中国也越来越擅长宣传科技和普通人的关系。二战以后，美国人抓了德国v2火箭的总设计师，冯布劳恩，他除了替美国造导弹，还要去迪士尼录宣传片，和唐老鸭米老鼠一起给儿童讲火箭知识。我们中国2013年就搞过空间站授课了，最近拍的流浪地球影响力也很大，十年前我根本没法想象中国人能拍好这个题材。但是，对乐高公司提供的数据，我们也不能盲目乐观，英国美国的产权保护做得好，乐高用户分布在全国。中国的乐高正版用户基本都在城市，甚至可能是一二线城市。在这些地方之外，还有很多孩子得不到正常教育。这几年我和我小学班主任交流过几次，农村留守儿童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在玩手机，玩简单的游戏，看小视频，小学毕业之前就有20%的学生永久性近视了。一个小学毕业班只有一个人能考上县城的中学，其他人都很羡慕游戏主播的生活。流浪地球全国46亿票房，但是留守儿童几乎都没听说过这部电影。就算不看农村，湖北省和东北都有政府支持的网红小镇，说明有相当一部分人口把当主播作为人生目标。我们的社会还是很割裂的。总的来说，我相信咱们的教育比美国英国更有希望，中国有更高比例的孩子能分享整个社会的进步。但是美国能从全世界招揽人才，美国的工程学、数学博士学位有一半发给了留学生，大部分来自中国和印度。其中相当一部分要留在美国工作。所以，就算基础教育差一点，就算大多数美国儿童更喜欢当主播，他们的高科技体系也不至于很快出事，所以还不能小看。但是恐怕英国未来的日子不太好过了。

昨天，环球网做了一个调查，证实网上流传的洪门公开信的确来自台湾省的中华民族致公党。督工你怎么看这个公开信？

致公党是大陆的合法政党，上一届科技部长，之前的同济大学校长万钢就是致公党党员。但是，我们万校长绝不会承认这个所谓"中华民族致公党"是兄弟。你加入马前卒工程队之前，咱们办公室的穆好古同学写过一篇文章，分析各个自称致公党的组织，结论可以概括成一张图。这张图总结的很清楚，中国致公党源于美洲华侨的洪门致公堂，台湾省和澳门的所谓洪门或者致公党，基本都是本土黑社会加上国民党反动派，是军阀外围组织，有的还结合了汉奸团伙。蒋介石父子世袭的时候，这批人跟着反动派当帮凶，等到民进党上台，他们又退化成黑社会。上次马前卒施工队写文章分析台湾洪门，就是因为这个中华民族致公党跳出来，和14K崩牙驹一起炒区块链，以民族感情忽悠整个华人文化圈，发虚拟币骗钱。而14k过去也是国民党的官办黑社会。

这一期的新闻说的差不多了，我替观众提一个问题。上期节目谈到5g问题，督工你说美国在电信方面实力很强，不甘心让出市场，所以要对付华为。我看到很多观众留言质疑这个说法，说美国在5g时代早就掉队了，谈不上什么产业，根本没资格和华为比。督工你怎么看大家的回复？

首先，要承认这些观众说的有一定道理，如果我们只谈华为的基站、服务器这些业务，不要说5G了，就是2G时代美国也没什么优势。摩托罗拉的2G接入网都是华为给他做的。但这不等于美国电信产业很弱。美国的半导体技术优势压倒全球，所以在无线电高级元件方面，美国企业一直是垄断性的主要供应商。5G的无线电部分将采用新型氮化镓部件，而在氮化镓元件方面，美国和美国控制的日本企业占90%以上的市场。这次贸易战，美国也拿氮化镓元件封锁过华为。如果华为只是个普通的系统集成企业，美国可以不在乎它发展。但是华为利用自己的优势，拿出很多订单给国内，带动高端元件供应商，比如说苏州能讯、英诺赛科、海威华芯这些企业。所以美国要打压华为，保住自己在高端元件方面的优势。如果华为只是个普通的系统集成企业，美国可以不在乎它发展。但是华为利用自己的优势，拿出很多订单给国内，带动高端元件供应商，比如说苏州能讯、英诺赛科、海威华芯这些企业。之前华为在通用芯片领域已经带动了海思，将来在其他方面也能带动很多企业。所以美国要打压华为，保住自己在高端元件方面的优势。看好中国的未来是对的，但眼下还不能盲目自大，不要觉得有个华为就能俯瞰整个美国电信行业了。5g时代的竞争，我们还没赢呢。

新闻都报完了，不过《长安12时辰》的原作者马伯庸刚刚来过我们的工作室，相信睡前消息的很多观众也在追这部剧，督工你要不要说说采访马伯庸的收获？给大家剧透一下？

（要不，这个问题让当时在场的江新泽同学说说？）对的，我们的蛋卷成功的吸引了马伯庸，但是马亲王对剧情说的不多，他主要谈的是故事背景设定。如果你对写小说和剧本有兴趣，我建议大家多听听马伯庸同学怎么说。比如说，大家需要看一个结构紧凑的故事，所以故事要在12个时辰里结束。古代除了火山地震，只有火灾能在一天内毁灭帝国首都，所以主角张小敬最主要的工作是到处灭火。但长安城太大了，主角要拯救整个城市，就要和城市里所有势力有联系。当时没有电话，要是每次沟通都需要骑马跑过去，12个时辰不够用，所以马伯庸又设计了望楼系统和大案牍术，作为古代的电报和计算机。这就是靖安司高科技办案系统的出现原因。有了望楼、大案牍术和烟雾弹，硬件上可以给一个紧凑的故事提供合理性了，但是古代社会不够复杂，大多数事情是用暴力解决的。如果只是让主角拿着高科技工具打打杀杀，那故事还不够好看。所以马伯庸又把冷战时期的间谍网挪到了唐朝。这才形成我们看到的小说和电视剧。总的来说，《长安12时辰》是一个现代故事，一个给现代观众看的现代故事。三国演义里面有火药武器，动不动就要三声炮响伏兵四起，明朝读者不觉得有什么问题，我们现代人就算看唐朝背景的电视剧，实际上最喜欢的也是21世纪的影子。马伯庸就很擅长把这个影子和古代文化背景结合，还能从实践上升到理论，手把手教你怎么讲好一个故事。大多数作家不会随便传授写作核心技术，但马伯庸很乐意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实战经验。采访记录整理出来有八九千字，欢迎大家到"马前卒工作室"的微信号去看全文，这里就不说那么多了。欢迎大家收看睡前消息，下周二再见。晚安不过，这个抢劫案最大的亮点是地理位置。国内的很多报道没有说清楚，这场抢劫案发生在圣保罗瓜鲁柳斯国际机场，是圣保罗都市圈最大的机场，也是南美最大的航空枢纽。圣保罗都市圈有2000多万人。换算到中国，这个机场的地位相当于上海浦东机场加上北京首都机场。瓜鲁柳斯机场出现一群武装分子，抢走一吨的东西，无论抢的是不是黄金，都说明巴西的社会完全失控了。他们的目标如果不是黄金，而是飞机或者候机厅，损失可能就不是3亿，而是30亿，300亿。现在抓住的第一个犯人，不是带枪的劫匪，而是机场货运仓库的负责人。这个职位的合法收入应该相当不错，算是巴西社会的中上层。他愿意放弃前途，加入抢劫团伙赌一把，说明巴西社会的问题不仅仅在底层，中产阶级对未来也比较绝望。

差不多一吨的东西，能带出机场已经很惊人了。现在两周过去，虽然抓了几个人，但黄金还是没追回来，警方的效率有点低吧？

警方的效率确实不高，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圣保罗市有很多地区没有政府。劫匪在动手之前，肯定掂量过风险，要是不能迅速把黄金运到政府控制区之外，也不会惹这么大的事情。下面这张图是圣保罗的贫民窟分布图，里面完全是黑社会和贩毒集团在管事，政府力量要进去，必须发动战争。2014年巴西世界杯开幕前，巴西为了面子，派警察要清理几个贫民窟，结果打不下来，让海军陆战队带着装甲车帮忙，才占领了几个派出所的地盘。现在丢了不到一吨的黄金，为这点小钱发动一场全面内战不值。所以黄金能通过这些贫民窟转移出去。

大多数国家都有黑社会，但是一般黑社会都不敢正面挑衅政府力量。巴西也是世界性大国，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犯罪团伙？

这个问题从根源上说，是贫富差距和经济结构的问题，但从直接原因来看，在巴西犯罪，代价实在太低了，所以参加犯罪团伙是一个低风险的选择。20世纪，巴西的法律变动很大，有的时候有死刑，有的时候没有。但是无论哪个时代，抢劫和贩毒是不会判死刑的，巴西的死刑只针对叛国和颠覆，也就是政治犯。过去的军政府经常用死刑对付左翼领袖，但是从来不用死刑去对付毒贩子。只要手里有钱，在巴西坐监狱不是什么大事，给官员一点贿赂，可以住单间，吃大餐，上网打电话，过的不比外面差，而且没准什么时候就出去了。巴西几乎每年圣诞都有大赦，第一个理由是天主教会要展现自己的仁慈，第二个理由就是关的犯人太多，政府管不过来。要是哪年圣诞节没有大赦，全国的媒体都会很吃惊。就算等不到大赦，巴西每年都有集体越狱，跑掉几百人很正常，犯人玩越狱，就像参加狂欢节一样随便。所以，这次的抢劫犯就算都被抓到，只要黄金没追回来，他们也成功了，可以休息几年去享受藏起来的金子。总的来说，拉美国家都是这个样，就在我准备今天这期节目的时候，墨西哥也有武装团伙抢黄金。他们抢的的地方更可怕，是墨西哥国家铸币厂的地下仓库，两个人背走了1567块金币，价值250万美元。当年西班牙总督在的时候，要抢这么多黄金，海盗起码要带几十门大炮。现在几杆枪就能抢走，说明拉美国家的社会实际上是无政府状态，这个社会背景不改变，经济发展是没什么意义的。

7月25日，中国民营商业火箭首次成功入轨，新华社为此发了一篇特稿，标题是《商业航天如何"飞"得更高》。特稿宣布，这次发射成功，标志着中国民营商业火箭真正具备了太空运送能力。但是，新华社的报道不全是好话，还引用了中国科学院空天飞行科技中心主任杨毅强的发言，我给大家读一遍："个别企业热衷于纯概念炒作、击鼓传花式资本炒作，有的甚至借商业航天之名，变相跑马圈地，行房地产之实"我想八卦一下，哪家航天企业炒房子被新华社抓住了？

这篇报道没点名，但我们可以查之前的旧闻。新华社还有一本知名刊物叫《半月谈》，去年6月，它点名批评了重庆的两个项目，第一个是"两江新区北斗导航产业园"。这个产业园是两江新区的大项目，占地380亩，计划总投资50亿，引进企业100家。预计2015年产值100亿，但是，项目在2014年烂尾了，大多数建筑只有一个框架，只有园区的办公楼算是完工，但是和北斗导航没关系，谁去租房子都可以。2018年7月13日，阿里巴巴拍卖网挂出两条拍卖信息，一期工程底价1.09亿，配套工程的土地使用权及建筑物底价1.46亿。看来这就是重庆北斗导航产业园的最终下场。两江新区这个产业园，和大多数北斗项目比，还算是非常正规的，起码有"中国卫星导航定位应用管理中心"的官方认证。重庆另一个被《半月谈》点名的北斗产业园，名字是不过沙坪坝这边的运营方信心很足，列出的产品包括北斗地图应用、北斗芯片、北斗大数据，还说他们研发的北斗手机已经拿到军方一百万台订单。但新华社记者进车间一看，里面是几个工人在制造笔记本电脑键盘，而且整个企业根本就没有开发北斗导航设备的资质。重庆这两个产业园，就是典型的借航天概念忽悠地方政府，能骗钱就骗补贴，没钱就混点土地指标，等着开发房地产。

中国这么大，其他地方会有类似的航天炒房团吗？

你让我说具体哪个企业是房地产骗子，我没调查不能乱说。但从整体上说，绝大多数名字带北斗两个字的企业都有嫌疑。这不是我说的，是总参测绘研究所总工程师杨元喜说的。他的另外两个身份是中科院院士，是北斗导航系统副总设计师。2014年，中国已经发射了十几颗能用的北斗卫星，杨元喜对科技日报说，中国的北斗产业链最多支撑十家公司，装满一个产业园就差不多，但是当时全国有一万多个北斗相关企业，40个产业园。按照杨元喜的说法，这些企业能活到今天，肯定不是靠导航技术；如果还能赚大钱，那几乎可以肯定是靠炒地皮。今年5月，新华社报道，中国卫星导航产业产值是3000亿元到4000亿，但全国几十个北斗产业园，基本都自称产值500亿以上，8个就能占满全国的产值。所以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哪个产业园是骗子，但整体上可以肯定，大多数产业园不是造假就是炒房子。去年国家有一波政策，鼓励各地搞特色小镇，我随便用搜索引擎查一下，发现河北邢台，吉林长春有北斗特色小镇项目，都号称产值能过百亿。但是，看一下具体落地的项目，都是打着健康养老产业的房地产开发。这两个北斗小镇，都和一家叫中北斗控股的民营企业有关系。这个中北斗控股自称是"央企联合体执行机构"，号称全国有6个总部，几十个项目，到底搞了多少北斗产业，我已经数不清了。其他地方的北斗产业园我就不管了，但是上一期的睡前消息说了一件事，山西阳泉市去安徽安庆学习经验，想把9%的增长率提到15%，我当时说阳泉市要注意引进项目的质量。这一期说到北斗项目，我手欠查了一下，发现阳泉市真的有一个北斗产业园，而且就是上面那中北斗控股公司的项目。2018年，这个中北斗公司还宣称阳泉有重点建设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，我只能再次祝福阳泉人民能引进真项目。咱们换下一个话题。

7月25日，柬埔寨西港省长亲自带队，突袭西哈努克城的一家夜总会，抓到150名涉毒人员，

西哈努克港总共三十五万人，其中十五万中国人，而且西哈努克港的中国人跟本地人不太混居，这次突袭的酒吧可能就在中国人聚居区，所以抓到的中国人多。

东京3000多万人口，也只有20万中国人。能聚集15万中国人的境外城市，全世界也没几个。这么多中国人挤在西哈努克港干什么呢？

咱们先说比较靠谱的那一批。这几年一些低端产业从广东外迁到柬埔寨，金边和西哈努克港都有很大的中国产业园区。但是转移过去的产业，基本都是轻纺、玩具、小五金这种最低端的行业，是冲着廉价劳动力去的，因为这个定居柬埔寨的中国人，也就是几千个老板和技术工人，不会太多，而且一般也不会去夜总会吸毒。接下来说不太靠谱的。去年柬埔寨全国的gdp是240亿美元，今年上半年中国对柬埔寨的建筑业投资已经有30亿美元了，全年怕是要60亿。这么大的投资，最主要的流向就是盖房子，在柬埔寨炒房地产。所以，柬埔寨还有几万炒房投资者，加上几万个建筑工人。这几年，柬埔寨工资涨了很多，但月薪也就两百美元，中国没有这么穷的地方。现在西哈努克港的房子每平米2500美元，人民币一万五，和西安差不多。所以这些房子明显不是给柬埔寨人准备的。而是中国人造，中国人炒，再指望更多的中国人来买。在这个话题上，我们会碰到一个老熟人，薛必群，薛蛮子。他在西哈努克港外围拿了一万亩土地，切成几百个小地块，对国内的中产阶级说，你可以拿半套房子的钱到那边买一块永久产权的土地。很多中国白领买了他的二手土地，每亩四十万。薛蛮子不用造房子就能拿到钱。薛蛮子拿了这笔钱，又收购了柬埔寨最大的建材公司，向这些业主卖水泥和砖头，可以再赚一层。不过薛蛮子说的完全是谎话，因为柬埔寨不允许外国人拿到土地永久所有权，薛蛮子卖的只是一定年限的使用权。

薛蛮子是个销售高手，但是中国白领去买房，总要有一个投资概念吧。柬埔寨那么落后，为什么有人会相信西哈努克港的房子有长期价值呢？

柬埔寨有两类中国房地产公司，第一种就是老老实实的盖房子，宣传热带度假概念，吸引东北大妈买海景房。但三亚、北海这样的城市显然更有竞争力，所以度假概念赚不了多少钱。另一种就是薛蛮子这一类，他虽然不明说，但是暗示柬埔寨有"独特"的发展环境，将来能有额外的繁荣，所以能把几万块一亩收的土地，卖到40万一亩。这个"独特"的发展环境，说穿了就是黑色产业。1998年，柬埔寨政府将西哈努克港定为"特殊自由港"，对外国投资与商品实行全面零税率，实际管理起来，更是拿钱什么都能干。很多犯罪团伙就借这个机会到柬埔寨安家。柬埔寨最典型的黑色产业是电信诈骗。我这里只说一个数据，柬埔寨现在1600万人，电话sim卡发了2000万张，起码有1000万张是骗子专用，可以想象15万中国人有多少在干这一行。第二种黑色产业是赌博，中国驻柬埔寨大使馆刚刚发布公告，提醒中国公民警惕网络赌博陷阱。这里说的陷井既包括直接赌博作弊，也包括骗人去赌场打工，扣下护照不发工资。最后，就是前面提到的毒品问题，虽然相对其他东南亚国家来说也不算太严重，但比国内宽松100倍，所以很多人去吸毒贩毒。总的来说，以柬埔寨眼下的基础设施，发展到贵州水平也要十几年。和国内西部县城比，它的房价显然不合理。唯一的优势就是中国法律管不着。如果柬埔寨的房产真的暴涨，最终买单的人必然是国内的犯罪受害者。所以最近中国政府也在对柬埔寨政府施压，给他们一些援助，让他们打击中国人犯罪，最近这次查抄吸毒夜总会就是一个标志。如果让我对柬埔寨投资做一个结论，我建议大家不要着急给薛蛮子送钱，看看柬埔寨的工农业发展趋势再说。

7月25日，山东潍坊柴油机厂给总设计师张纪元颁发"潍柴最高科学技术奖"，奖金1000万元，比国家最高科技奖还多。张纪元是党员，又是潍柴动力副总裁，作为国企的高管，他拿1000万现金奖励，符合这些年的政策吗？

这几年的政策的确在变，过去体制内的一些规矩已经不适用了。比如说，中国1999年设立国家最高科技奖，当时规定，500万元奖金里有50万元属归个人，450万元是科研经费。去年，最高科技奖提高到800万，并且全部归个人。张纪元去年就拿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，奖金30万元。现在的趋势是允许个人拿高额奖金的。另外，潍柴动力虽然是国有控股，但已经很市场化了。2002年，潍柴引入民间资本和外资，国有股比例已经降到40%，另外7%的股份奖励给核心人员。2005年，潍柴就拿18万美元的年薪聘请专家，当时有本土的设计师要求同工同酬，董事长说你不值这个钱，不服就走，18万美元的专家要留下。事实证明，18万美元的技术总监非常值。这几年，作为一个市场化企业，潍柴每年都拿出1个亿来奖励科技创新，2017年最大的一笔是200万，奖励给一个意大利老头的团队。今年还是发一个亿，除了张纪元拿1000万，有个"潍柴首席工匠"拿了100万，他是个钳工。这几年，国企的确有限薪令，但是国家也修订了《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》，里面明文规定，国企和事业单位给科技人员发奖，不受当年单位工资总额限制。所以张纪元这1000万合法，也符合规定。作为党员，只要他记得先交税，再交20万党费就没问题。

这几年看新闻，总体的感觉是大多数企业还在努力限制高管的收入，潍坊柴油机厂这种模式会推广吗？

肯定会，而且已经在推广了。现在这一轮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非常低调，但力度很大，可能不比90年代那一波差，很快全国上千万人就要被改革冲击。全国性质的大国企，有好几家正在试点，比如说东航、中国联通、南方电网，其中人数最少的东航也有7万人。大家可能没有注意到，就在这几天，云南联通完成了一轮改制。民营投资方拿到51%的股权。对于员工来说，最大的变化就是取消了默认的终身雇佣权利，没编制了。当然，也有好处，只要你主动放弃原来的国企身份，今年的绩效工资增加15%。目前90%以上的员工已经换了身份。也有一些员工不愿放弃国企身份，竞聘剩下的一些体制内岗位，但工资就不会涨了。90年代以来，虽然说国企都市场化了，但是谁都知道国企的编制非常值钱，有编制的人，只要不是公开搞破坏，基本没法开除。没编制的人，干活再卖力，一般也只能拿第二等的待遇。所以，很多小城市居民的最高梦想就是进当地国企，一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社会中上层，仿佛又回到了七八十年代。不过，大多数进不了国企的小城市居民是不满的，怨气很重。就算进了体制的人，对这套制度也未必就满意，因为给所有员工保底中上等待遇，卖力干活的人就必然拿不到市场化的待遇。前一阵子有个新闻，航天601所发公文，要求一个叫张小平的员工回来，否则登月计划就要受影响。但是，民营航天根据市场定价，给张小平100万年薪，航天601所只能在12万的基础上涨一点，这肯定留不住人。市场经济的特色就是劳动力自由流动，搞了市场经济，就不要指望国企可以搞一套独立的人事制度。反对改革的企业一定会在下一次技术升级的时候被淘汰。所以，潍柴动力给总设计师发1000万奖金，无论它是国企还是私企，其他的国企也必须跟进。今年的毕业生在选择就业的时候，就不要再指望有真正的铁饭碗了。

最后一个新闻。上周三，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，也就是常说的FDA发出通知，要求爱力根制药公司召回新型的生物细胞隆胸产品，这件事值得中国人关注吗？

有整形需求的朋友应该注意一下，这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的手术选择。靠手术制作人体曲线，一般有两种最早的植入假体是硅胶，已经有50年历史了，但是硅胶容易损坏，经常有硅胶假体爆开的新闻。就算不爆开，硅胶表面太光滑，容易在体内移动，经常制造出汤包的效果。所以，1992年FDA就禁止用传统的硅胶做整形了。后来爱力根发明了生物细胞假体，既不容易破裂，又有粗糙的表面，不容易在体内滑动，可以把汤包变成菜包。但是，粗糙也有粗糙的问题，粗糙的植入假体和身体摩擦，容易诱发病变。FDA最近确认，生物细胞假体的摩擦会引发三年前，中国就已经是世界第三隆胸大国了，每年10多万人做手术，其中可能有3万人用了爱力根的生物细胞假体。另外，中国每年有30万人得乳腺癌，其中相当一部分人需要修复外形，这也是潜在的整容群体，所以中国人的确需要当心。不能刚解决一个癌症，又出现新的癌症。

受影响最大的还是美国人吧？

目前看是巴西。美国的确是全球第一隆胸大国，按照前几年的数据，美国每年有28万人隆胸，巴西是接近23万人。但是美国有3.2亿人口，巴西却只有2.1亿，按比例来说巴西压倒美国，是中国的10倍。另外巴西更可怕的是臀部手术，每年还有6万多人用假体制造翘臀，美国只有1.9万。再加上巴西男人也喜欢整容，算总量很可能也是巴西整形收入世界最多。这次FDA发警告，巴西估计会有一大批人要考虑更换手术方式。

为什么巴西有那么多人要整形？

整形行业是一个正常的医学部门，总有人会因为受伤或者先天残疾需要做手术。但是对于正常人来说，社会属性压倒生物属性，一般不需要强调自己的生物性，也能很好的生活。但是，在某些国家，主流社会抛弃了大多数人，但是还能基本满足他们的生物性需求，这个时候，人就会整天惦记着调整自己的生物属性了。巴西是一个阶层固化非常严重的国家，国家进步也慢，大多数人一出生，基本上这辈子的生活方式就定了。但这个国家资源丰富，又不算太穷，所以底层的人在温饱之余还有一点钱和时间。这些钱和时间不够他们用教育改变命运，他们就用这个钱和时间去折腾自己的身体，希望能靠身体换一笔钱，靠身体赚钱，至少让自己开心一下。巴西的男人有踢球的选择，女人就只能整容了。所以巴西人的足球很厉害，整形手术强度也大，和C罗传过绯闻的女主持人乌拉赫，臀部植入假体以后感染，差点丢了命。希望我们中国人不要这么狂热的整形，起码等整形技术可靠了以后再说。好，今天的睡前消息就到这里，我们周五再见。晚安。1高铁上能不能吃泡面，是个历史遗留问题2台湾文化的3铁路穿越非洲，沟通大西洋和印度洋4石头刷绿漆，高科技对抗上级5 读者给我上物理课：为什么第六期没声音大家好，《睡前消息》第七期来了。首先让静静介绍新闻。

最近，高铁吃泡面的问题再次引发争议。一些乘客乘坐京沪高铁、武广高铁的时候，听见列车广播禁止吃泡面，理由是气味太浓，在封闭空间会影响别人。广播内容上网以后，目前微博和知乎都有几千条争论，督工你怎么看这件事？

大家可能忘了，2018年的春天，网民就这个问题争论过一次，当时是两个乘客因为这个问题在高铁上吵架，视频被转到网上，两方面都有支持者。今年一些车次公开广播，看来反对泡面的乘客越来越多了。总的来说，我觉得新规定符合社会发展方向。但是，我也理解那些提出不同意见的网民，因为规定的说法有问题，给一些乘客制造了被歧视的感觉。如果是因为气味来反对泡面，正确的说法是禁止所有气味浓烈的食品，其中包括泡面。现在铁路反对泡面，但是自己还代售肯德基的炸鸡，甚至还可以卖串串，这显然既不公平，也有歧视低收入乘客的嫌疑。还有，在铁路上吃泡面，其实还有安全问题。过去中国火车的桌子是固定的，不会自己倾斜，也不会因为其他人碰到桌子就晃动，所以放泡面，放热水都没问题。现在的小桌子连在前排乘客的靠背上，随时会动，开水泡面很容易烫伤，几乎每个月都有这种事情。今年5月，一个小孩子在火车上吃泡面，桌子倒了，二级烫伤，现在法院还在调查责任。所以，过去的绿皮车允许吃泡面，不等于高铁也应该默许吃泡面，铁路的法规的确要与时俱进，解决气味和安全的问题。只是不应该单独针对泡面。

咱们中国高铁发展很快，但之前日本和欧洲的高铁已经发展很多年了，他们是怎么处理泡面问题的？

泡面这个问题，可能还真是中国高铁独有的问题，其他国家的经验价值不大。很多人抱怨泡面的气味重，但最初日本发明的方便面没有什么气味。一直到我小时候，80年代，方便面也没什么气味，调料包只能让吃的人嘴里尝到味道，不会散发出来。90年代初，台湾省的鼎新公司到大陆发展，第一个爆款产品是康师傅牛肉面。和之前的方便面相比，康师傅最大的变化是多了一个酱料包。酱料包里面主要是容易挥发的油脂，还有很多重口味香料，浇上热水，味道就出来可以直接刺激鼻腔，欺骗大脑，让你把面吃出一点肉的味道。饿的时候喝康师傅的面汤，闭上眼可以想象自己在吃包装袋上那种牛肉面。康师傅方便面进入大陆的时候，正好中国农民大规模外出打工，主要从事蓝领工作，体力消耗大，工资低，需要气味浓烈，貌似有肉的食物，所以康师傅牛肉面一出现就占领了大陆市场。去年康师傅的销售额是600亿，平均每个中国人贡献50块。可以说，大陆人出门要吃泡面，要放酱料包的习惯，是康师傅制造的，是台湾这个热带省份的贡献，目前看对其他国家影响不大。泡面在火车上这么流行，还有一个原因是中国大陆的火车时代来得晚。世界上大多数工业国家在20世纪早期就进入了铁路时代，用几十年时间发展了成熟的铁路食品。但是直到21世纪，中国大多数人都是农民，很少出远门，铁路的主要功能是货运。1984年，中国人口超过10亿，北京上海之间，每天只有两趟快车和一趟慢车，旅客占总人口的比例很低。所以中国的铁路食品不算发达，一直没有发展出日本那种铁路盒饭文化。80年代之前，我印象最深刻的火车食品是一种两毛钱的面包，好吃而且不要粮票。等到90年代，打工潮来了，铁路食品需求上来了，这时候康师傅方便面冲进来占领市场。正好中国铁路快速普及了电茶炉，供应热水的能力大大上升，泡面瞬间打败了所有其他铁路食品。一直到高铁发展起来，中国的铁路盒饭也没有多大的进步，性价比不高，大家还是习惯吃泡面。这才有了高铁要不要禁止泡面的争论。总的来说，泡面酱料包的气味重，而且油脂和面汤混合起来，比热水烫人更厉害，的确不太适合现在这种车厢，我是支持高铁限制吃泡面的。但是，首先不应该制定一个单独针对泡面的条款，其次应该发展新型的火车食品，给大家提供更好的选择。尤其是信息时代到了，可以手机订餐，在前面的车站做饭，到站送上来，铁路食品和普通食品的制作方式已经没什么区别了，中国应该发展出一套比日本更好的铁路盒饭文化，到时候自然就没人吃泡面。最后，虽然泡面的地位已经在下降了，但我还是要对台湾人民表示一下感谢，毕竟过去20年，带酱料包的方便面给我这一代人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。这是台湾省一个伟大的历史贡献。

说起台湾省的文化输出，正好他们自己也在总结这个问题。7月28日，台湾省媒体人王尚智发表评论，标题是《台湾流行文化只剩珍奶》。王尚智说，现在的年轻人聚会，吃的是韩式烤肉和日式蛋糕，聊的是韩流明星和去日本旅行，台湾流行文化只剩珍珠奶茶，文化影响力也许只剩韩国的十分之一。督工你怎么看待王尚智的感慨？

韩国烤肉和日本蛋糕，都不是孤立的食品，需要和全套生活方式一起推广，才能在外地扎根。比如说韩国的烤肉炸鸡，和韩剧相互配合才有今天的地位；以长崎蛋糕、抹茶蛋糕为代表的日式点心先是在《东京爱情故事》那一代日剧里面出现，然后被打工的福建人带到大陆，已经成为中国甜点心的主流口味了。日本、韩国比我们先进入现代社会，开发出了适合现代生活的一些产品，等我们发展到类似的阶段当然会去引进。前面我们分析过康师傅牛肉面，台湾省在1971年发明方便面酱料包，当时是台湾省的快速工业化阶段，蒋经国的70年代十大工程就包括全面搞电气化铁路，其他工程也提供大量蓝领岗位，所以台湾省能支持酱包方便面产业。20世纪，台湾和大陆的经济差距是20年左右，80年代中期，台湾出现一大批工程师和白领职员，脑力劳动对糖分需求上升，培养了珍珠奶茶店文化。当时看台湾综艺，里面的主持人会推荐特定品牌的珍珠奶茶，台湾电视剧里的主角经常喝奶茶逛夜市。21世纪初，大陆也开始产业升级，在东部制造了一大批现代都市人口，周杰伦和刘若英对我们推广奶茶，迅速作出几亿杯的生意，这也是尊重历史的行程。

我也很喜欢喝奶茶，也看过很多台湾综艺。但是，就像王尚智说的，台湾最后能拿出手的两种文化，就是珍珠奶茶和"康熙来了"。在这以后，台湾省再也没有文化产品可以辐射整个东亚，这是什么原因？

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。王尚智抱怨台湾文化输给韩国，但是，2003年以来，台湾的人均GDP已经连续16年输给韩国了，现在只有韩国的3/4。文化产品，最终是市场和生活方式支撑的，硬件上落后，文化上输给韩国不奇怪。现在，台湾省人均gdp不如深圳，人均军费倒是大陆的5倍，无论是和东亚其他经济体比较，还是在中国国内比较，台湾的生活方式都不算领先，所以输出文化产品的能力越来越弱，至少竞争不过其他发达地区。所以台湾最后的辉煌是21世纪初的奶茶和康熙来了。

台湾文化还有重新振兴的机会吗？

很难，2018年，大陆与台湾贸易额为2262亿美元。中韩贸易额3134亿，从经济上说，虽然大陆不断给台湾提供优惠政策，但是大陆和台湾的经济联系还不如韩国紧密，台湾分享大陆的经济增长率是越来越难了。当然，经济和文化也不是完全的一比一对应关系，好好挖掘历史，相对落后一点也可能有不错的文化产品。但是台湾在历史问题上很纠结，挖掘历史不肯放下架子，总觉得自己才是文化正统；还有一批人想彻底割裂历史，所以能拿出来推广的东西，只能是眼前这个已经不再领先的现代社会。最近十年，台湾对大陆最大的文化输出是诚品书店，在大陆的第一家店就开在我生活的苏州。我承认诚品书店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，但是在电子化阅读越来越普及的时代，书店是注定没有前途的，到现在，诚品书店在大陆也只有一两家，而且也没有任何快速扩展的迹象。既然台湾在生活方式上不再领先，它作为一个2000多万人的小省，文化地位就应该逐渐回到甘肃内蒙古那个水平。

今天的话题是从中国铁路说起的。7月31日，人民网报道了非洲版"两洋铁路"，一趟列车从印度洋西岸出发，经过4300公里，开到大西洋岸边的洛比托。报道还说，沿途大多数铁路都是中国人修的，但似乎之前并没有听说这个"两洋铁路"项目，是因为保密吗？

的确没有一个专门的"两洋铁路"项目，中国人花了50年的时间，分段建设了好几条铁路，才最终达成连接两个大洋的效果。这次只是最后用客运来检验一下整个铁路网，真正的新闻分布在过去几十年。第一个工程是上世纪中国援建的坦赞铁路。从东面的印度洋出发，向西穿越东非大裂谷，深入到内陆国赞比亚内地。然后是重建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。殖民时代的铁路都是通往港口的，安哥拉的所谓铁路"网"，其实是3条互不相连的铁路，本格拉铁路在中间。经过几十年内战，已经完全破坏了。2002年，安哥拉内战结束。中国企业用8年时间重建了本格拉铁路。最后，这几年我们在赞比亚、安哥拉、刚果三国边界上打通了中间的连接线，做了客运改造，最终连接了两个大洋。

4300公里的里程，相当于乌鲁木齐到福州，或者哈尔滨到海口的铁路长度，这个工程放在中国国内也算很大的项目了，在非洲能收回投资吗？

投资的确很大，修复本格拉铁路就花了10年前的18亿美元。但是，中国和这些非洲国家在资源上非常互补，收回这笔钱应该不难。从长度上说，这4000多公里，主体是西面1344公里的本格拉线，和东面1860公里的坦赞铁路。之所以这两条铁路在非洲内陆很容易就连接起来，是因为他们都通往一个地方，这就是刚果和赞比亚边界上的铜矿带。矿区差不多十万平方米，有全球10%的铜矿和70%的钴矿。中国是一个非常缺铜的国家，我就是在一个铜矿长大的，30年前我爸爸每天下井挖上来的矿石，含铜量只有百分之0.4到0.5，这在中国还不算最差的矿。但是赞比亚铜矿带的矿石，挖出来就有5%到10%的品位。非洲选矿丢掉的矿渣都包含1%左右的铜，比我们拼命挖出来的矿石都强。所以，所谓的"两洋铁路"就是给这个矿区打通向东和向西的出海通道，最后把中间连接起来。由于中国缺铜，一旦遇到可以长期合作的产铜国家，中国资本立刻就会进入，我在网上找到一张地图，可以看到赞比亚是中国在非洲投资最密集的地区。这条铁路最大的受益人是中国企业。除了金属矿，安哥拉还是一个石油资源丰富的国家，中国去年从安哥拉进口了5000万吨石油，占总进口量的八分之一。从资源供应角度说，安哥拉对中国的重要性几乎和俄罗斯差不多了，给中国带来的利益可能比普京还多一些。所以，中国非常有动力去修这条两洋铁路，既开发资源，也用来增加非洲各国的经济合作。非洲局势越稳定，中国的资源越可靠。

我记得历史课本上提过，100年前德国也想修一条横穿非洲大陆的铁路，中国修的两洋铁路和它有关系吗？

咱们看地图，地图上德属东非那一块蓝色，就是今天的坦桑尼亚，德国想吞并中间比利时占的刚果，和西面的两块土地打通，这是一个缺乏经济基础的纯帝国主义计划，有点为了吞并而吞并的意思。与其说德国需要这条铁路，不如说德国想破坏英国沿着南北打通的计划。而且从地图上看，德国铁路恰恰要避开安哥拉的大多数领土，和中国现在这条路不是一个走向。总的来说，基础设施要靠工业规模来支撑。100年前的德国，经济规模不够大，所以德国的铁路计划失败了。50年前的中国，工业规模也不够，所以坦赞铁路一直没有发挥出全部能力。只有到了21世纪，中国变成世界第一工业大国了，才能通过开发非洲资源来维护这些铁路。中国这次应该会让两洋铁路充分发挥作用。另外，周三用来检验铁路通行能力的火车是一趟观光车，我很有兴趣坐火车横穿一次非洲。

最后一个新闻是一个有笑点的故事。7月30日，山东卫视报道，新泰市一家公司给矿山刷绿漆，想应付环保检查。但是从照片看，油漆颜色一点也不绿，和周围的植被完全不是一个颜色。这能骗过环保局吗？

蓝色油漆不是用来给你看的，也不是用来应付当地环保局的，而是用来应付环保部卫星的。这是一个技术升级的故事。十几年前，的确有很多企业在山上刷绿漆，骗检察人员的眼睛。那个时候他们刷的是真绿漆，和叶子一个颜色。但是很快环保部开始用卫星了，一眼看穿，因为在卫星图像上，绿漆和植物有明显区别。于是很多地方就在地上盖一层很薄的土，种一些长得快的植物，假装这里还是农田或者森林。卫星之所以能能分辨植物和石头，是因为植物含叶绿素，叶绿素a反射的是特定的蓝绿色光，不是真绿色，所以一般的绿漆骗不了卫星。但是，卫星飞的多了，参数也就暴露了，企业针对叶绿素光谱，开始刷特定的蓝绿色漆，不用铺土种菜，也能让卫星以为这里是植被。所以我们看到了蓝绿色的山。这是一个侦察和反侦察的对抗故事。21世纪是生物的世纪，学了生物学，造假就能对付卫星。

卫星被骗了，这是个技术问题，但是，我们肉眼都能看到蓝色，地方环保部门为什么看不见呢？

因为环保问题真的很复杂，山东现在也在纠结到底该怎么管。从刷绿漆的地方往南，100公里外是临沂市。2015年3月，《焦点访谈》跟踪报道临沂环保问题，当地政府强制关停了57家企业。结果很快爆发金融危机，上千亿资金成为坏账，几万工人失业，临沂的社会秩序差点崩溃。毕竟临沂也有1100万人口，和前面提到的赞比亚或者安哥拉差不多，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经济模式的。所以，国家有政策，地方也有难处。环保部不给钱，也不给时间，卫星看到了就派人去查封，地方政府也没法处理后续。所以，地方政府偶尔看不到蓝色的山，未必是腐败，也许是要给自己留一些缓冲空间。最后，我们要感谢一下读者的技术支持。第六期《睡前消息》刚发出来的时候，很多观众反映没有声音，或者只有一侧声道有声音。后来有读者在弹幕里提醒，我们反复检查录音环节，才发现左右声道出现了了反相抵消问题，这里要感谢指出问题的读者，也给大家略微解释几句。中学物理告诉我们，声波是一种纵波，是空气密度的周期性变化。如果两组声音波形相同，但相位差180度，就会相互抵消，保持空气密度不变，达成主动降噪效果。上一期录音时有点小失误，不小心搞出了反相位的双声道，如果是双声道扬声器播放，就会出现主动消声现象。后来，我们把一个声道的音轨覆盖到另一个声道，第二版就基本正常了。好，今天的睡前消息就到这里，感谢大家的观看。我们下周二再见，晚安。

7月13号，黑龙江省伊春市撤销了15个区，新设4个区4个县，一下子减少了7个县级编制，伊春市的这次改革力度很大啊。

除了东部地区以外，其他省份减少县级编制是一个大趋势，起码要裁掉几百个。伊春就是最该改的地方。在这次改革之前，伊春是全国县区最多的地级市，就算把直辖市放进来，伊春市也能排第二，仅次于重庆。但重庆市严格来说不是地级市，是三峡省。按区的数量，可以说伊春市是中国第一市。但是，伊春市人口只有114万，平均每个县区7万人。安徽临泉县230万人口，相当于伊春这个地级市的两倍还多。所以说伊春不改不行。

为什么伊春过去要设这么多区呢？

伊春是建国初期区划设置的一个典型代表。当时中国大多数基层单位是县，一般一两千平方公里，几十万农民设一个县。同时，中国也在快速工业化，一般来说，当某个新建城镇的经济规模相当于几十万农民的时候，这个地方就会设一个县级单位。比如说，河南舞阳县境内设了一个舞阳钢铁厂，这里就划出来成为舞钢区，最后变成县级舞钢市，和现在的舞阳县并列存在。农民的人均生产效率是很低的，所以一个大型工厂的经济规模就超过了几十万农民的生产水平，可以设一个区。还有的地方，虽然没有工厂，但是有资源，比如森林和煤矿，一个林场或者煤矿的经济地位也能和几十万农民打平，所以这些地方也设了很多区。伊春市就是这样的地方，17个县区，对应17个林业局。伊春旁边的鹤岗市，100万人口，因为煤矿多，也设了6个区2个县，。现在，全国大多数县都发展起来，而很多过去国家投资的地方，因为地理因素或者资源因素，经济水平增长不多，甚至很多资源型城市还有下降的。这种地方人口少，靠一两项产业，经济上不能和普通县区的几十万人口相比了。经济基础决定政治结构。所以说这种地方必须压缩编制。过去云南有一个面积很小的东川市，是地级市，原因是当地有铜矿。后来铜矿越采越少，1999年东川市就被撤掉了，现在是昆明市东川区。从全国范围来看，伊春并不是特殊案例，过去因为一两个企业设置的行政区划，现在全国都在撤销。比如说莱芜市，是因为莱芜钢铁厂出现的，当时莱芜每年钢产量50万吨，相当于全国的二十五分之一，所以2000平方公里就设了一个地级市。现在全国钢产量10亿吨，莱芜就变成了济南的一个区。上周，25万人的嘉峪关市撤掉了三个县级区，改成了两个街道办，这说明嘉峪关市可能也要并入酒泉市，至少也要放弃地级市的身份。当年设置嘉峪关市，就是因为为了配合酒泉钢铁厂，现在酒泉钢铁厂的相对地位没那么高了，嘉峪关市也就该撤了。总而言之，政治区划要跟着经济变化走，这一轮改革的重点是过去的工业城市，资源城市，下一轮可能就要轮到那些人口外流的农业县。接下来几年，中国很多人都会看到自己的家乡"降级"。不过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只要每个人的生活越来越幸福，行政级别这个面子对普通人并不是很重要，反而可以少养点干部，大家都轻松。下一条新闻。

参考消息前天报道，标准普尔公司在中国大陆开始给企业评级，第一个被评级的机构是工商银行的子公司。过去我们并没有允许外国评级机构进入中国，现在标普进来了，是中国对美国作出的贸易战让步吗？

从官方的文件看，应该和贸易战关系不大。2017年，人民银行的7号文件就明确提出了要开放境外评级机构进来，当时贸易战还没开始。今年1月，标普按照央行提出的程序，在中国完成了备案，眼下进来应该算是一个自然的后续，不算是让步。

过去几年，国内的舆论经常会骂标普公司，尤其是2017年标普下调中国主权评级后，中国大多数媒体都对标普表示了不信任。现在我们为什么会允许它进来呢？

其实国际三大评级机构早就进来了，很多评级机构，从名字到口号看起来都非常本土化，实际上不是和外国评级公司合资，就是技术合作。比如说中国排名第一的中诚信公司，2006年把49%的股权卖给了穆迪，而且还交出了很大一部分经营权。长期排名第三的联合资信，49%的股份卖给了惠誉。大公评级的民族主义色彩最浓，一度排名前三，1999年也和穆迪签订了技术合作合同。现在我们允许他们公开进来，实际上是把潜规则挑开，三大评级机构已经常驻中国了，这次让他们拿到合法身份。

就是说，无论美国是不是要求我们开放金融市场，我们都需要国际评级机构对吗？

对的，因为国内这些评级机构真的不给力，往往口号喊的多，坏事也做得多，给国家制造了上万亿的金融泡沫，所以必须要引入国际机构，改善一下市场环境。所谓评级机构，最主要的业务是确定企业的风险和信誉。你信誉高，别人把钱借给你的风险就低，就可以给你很低的利率和很高的额度。但是，银行或者有钱人没空去挨个企业考察，需要借钱的企业就得去找评级机构，给自己定一个级别，同时也给评级机构付费。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，如果评级机构多拿钱就提高评级，那市场就会混乱，很多钱会流向高风险行业。当然，评级机构乱搞，自己也会丧失信誉，慢慢没人信了。但在中国，评级机构还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拿到所谓的信誉。第一种办法是喊口号，激发民族主义情绪，比如大公评级，出名是因为他从2010到2018年连续降低美国的主权信用评级，从AA一路降低到BBB+，比非洲博兹瓦纳低两级。美国的经济的确有问题，但无论如何美国还有世界最发达的科技，拥有印美元的权利，这样的国家你把评级降到垃圾水平，就是给国内看的，证明自己是反美先锋。有了名声，大公评级在国内做事的方法就是收钱造假。任何公司想要一个好看的评级，就得另外签一个咨询合同，多交钱。只要交了钱，大公评级就和你分享喊口号喊来的信誉，让你能随便借钱。2017年，安邦人寿董事长吴小晖被抓了，公司马上要被国家接管了，安邦新发的150亿债券还能在AAA评级，过了两个月才下调到AA。这就是大公评级干的好事。所以，2018年，国家忍无可忍，直接把大公评级踢出市场。其他的国内评级机构，一般都有官方背景。但是，中国是一个复杂的国家，官方和官方利益并不一样。比如说许多地方政府，许多国企也需要大量借钱，拿来做一些风险很高的投资，给领导制造政绩。这和中央政府的利益显然有冲突。所以，这些企业或者地方政府就利用各种横向的官方影响，去拿到漂亮的评级，甚至直接拿钱买评级。今年中国债券市场已经有64次债券违约、400多亿资金出问题。这64只债券中，其中60个都是在2A以上发型的。中国的评级机构显然是有问题的。从评级水平来看，国内评级机构接业务，百分之十几甚至百分之二十几的企业都是3A级别，但国际三大评级机构，穆迪只给0.75%的企业3A评级，其他两家更低。我们必须承认，三大评级机构比国内的机构更可信。最近几年，中国最重要的一个任务，就是不许地方政府以企业的名义乱借债。但是，国内的关系盘根错节，地方政府很容易就能给评级机构压力，把几百亿资金变成泡沫。所以，即便引进外国评级机构有风险，我们也得引进来，改善一下市场秩序。否则不等美国压力，我们自己就要出大问题。

6月10日，一名中国公民在俄罗斯被抢劫，据环球网上周的报道，他当场被抢走了1.4亿卢布的现金，折合人民币也有1000多万，案发地点是莫斯科市区的银行。俄罗斯的治安这么差吗？

俄罗斯的社会秩序的确不好，但这次不是治安问题，因为抢他的人都是特种部队成员，3个是阿尔法特种部队的，1个是信号旗部队的，2个是驻高加索K部队的，还有一个是联邦安全局的教官，都是俄罗斯最精锐的军人，全世界都有名气。这个豪华阵容，打普通士兵恐怕能打几十个，所以敢在莫斯科市区干这么大的事情。

抢他一个人，为什么要出动这么多精锐部队呢？

依我看，不是因为中国商人能打，而是为了分赃公平。这几支部队一定是经常干类似的事情，所以最大的担心不是抢不到，而是分钱的时候出现火并。所有部队都派人到场，抢到了就立刻找个地方数钱分赃，这应该才是特种部队联合作战的原因。俄罗斯警方也说这些人是成熟的团伙作案。他们在银行里有内线，有人提取现金就通知他们来抢，把钱塞进防弹衣里就走了。警察认为，过去一年他们抢了5到12次。这么不精确的数字，说明案件证据藏的很好，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了多久，抢了多少。

精锐部队联合起来抢劫，俄罗斯还是正常国家吗？

俄罗斯眼下的统治秩序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。抛开法律问题不说，自古以来，统治者最关心两个问题。一个是下属的军队不能横向串联，任何联合行动都必须是上级组织的，否则部队联合起来就能换个统治者。第二点是部队的经费必须来自政府，不能随便搞钱。因为养兵和打仗都要花钱，政府控制了军队的后勤，才能保证军队不乱来。眼下，俄罗斯最精锐的部队相互串联，一起分赃，这是非常牢固的利益集团了。而且从数字看，黑钱相当不少，所以他们有能力，也有动力去保护这笔利益。俄罗斯军队不靠普京，也能赚钱，也能组织联合行动，迟早会让普京靠边站。

俄罗斯也算一个大国，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？

俄国精锐部队不听指挥，导致改朝换代，可以说是历史传统。往前说，十月革命的基础就是兵变。1991年，苏联紧急状态委员会命令阿尔法部队进攻议会大厦，抓住叶利钦，结果阿尔法部队拒绝行动，苏联很快就倒了，换成了俄罗斯。1993年，叶利钦想让阿尔法部队再去解散议会，阿尔法部队又要谈条件，结果被大清洗。普京是一个克格勃特务，习惯用特务手段管理国家。他上台以后，把前苏联的大多数特种作战部队都划到联邦安全局管理，当自己的亲兵。但是俄罗斯这个国家是没什么意识形态的，普京喊那套民族主义也没多少人信。普京控制这些精锐部队，主要就是靠给钱和宽松管理。联邦安全局的很多人早就不在乎法律了，反正别的机构也管不了他们。放纵了这么多年，这些军官逐渐发现，其实自己才是俄罗斯的真正统治者，所以在莫斯科市区抢劫也不当一回事。尤其是中国商人，普京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死活，所以是主要牺牲品。不过，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，我估计普京也会整顿一下，但是从大趋势来看，普京这套新沙皇体制本来就不适应21世纪。这次整顿了，类似的事情迟早还会发生。随着苏联遗产越来越少，俄罗斯的未来恐怕还有很多麻烦。

最后这则新闻以图片为主，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图片背后的故事。7月10日，江苏省淮安市委宣传部发布了一则新闻，新郎新娘在拍婚纱照的时候跳水救人。图片传播的很快，我们马前卒工程队也在微信公号转了。但很快，新闻就引来了网友质疑，因为画面太干净了，连新娘的裙摆都整整齐齐。而且除了新郎新娘，其他人不来帮忙，似乎也很奇怪。然后又有网友发现，照片的拍摄者是盱眙县宣传部副部长周海军。他在2005年就拍摄过同题材照片。这似乎有点太巧合了。周海军也觉得必须回应一下，说2005年的照片不是自己拍的，自己只是写了报道文字。但是从现在能找到的网页截图看，当时只有他一个人的署名。因为这两件事，网民开始搜索周海军之前的新闻：这个月6号，盱眙下暴雨，周海军拍到了6岁女孩给环卫工人打伞的正面和背影，分别投稿给了7日的人民日报和淮安日报。我也很好奇，如果不是摆拍，周部长是怎么做到同时拍摄两个角度的。除了人文照片，周海军还喜欢拍自然风光。在2013年中秋，他拍到了飞机横穿月球的画面。2015年和2016年的中秋节，他又拍到了两架长得差不多的飞机穿越。（2013年9月19日 ）2015年9月27日2016年09月17日时隔一年，月亮好像还是那个月亮，飞机也几乎长得一模一样，看来飞机很配合周部长。今年，周海军发表了2019年第一个日出摄影但是，从盱眙县的地图可以看出，淮河在城区的西侧。如果拍日出倒映在河面，就必须在河的西边拍摄，那么背景应该是城区。提高图片的亮度，会发现背景是田野，说明镜头是朝西拍的，这显然拍摄的是落日。周海军还有很多其他奇葩的照片，7月13日，盱眙县纪委监委发布消息，说开始调查周海军的摆拍问题，他可能是第一个因为拍摄角度被被纪委监察部门盯上的干部。督工你怎么看这个人？

从图片内容看，这位摄影师倒是没有太大的社会危害，但是他代表的舆论方向值得注意。过去没有互联网的时代，发布信息是一种特权，只有少数人可以发表作品。和报纸联系紧密的人，说什么就是什么，所以他们可以随便造假，反正就算有人反驳，大多数人也听不到。互联网时代，网络媒体都必须接受所有网民的评论，如果造假获得成功，成就越大，得到的质疑就越多。所以说，盱眙县这位干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跟上新时代，还停留在自己熟悉的报纸时代。我们马前卒工程队做新闻，恐怕也做不到百分之百正确，所以，如果有什么错误，欢迎大家留言指出，欢迎大家打脸，打的越狠我越高兴。今天的睡前消息就到这里，大家晚安。

这条新闻，大家应该都在朋友圈看到了，因为它包含两个连起来非常扎眼的关键词：一个是"河南人"，另一个是"井盖"。8月1日，一辆满载井盖的卡车经过河南省固始县，出事故翻车，货主报警，说33吨井盖被附近的村民抢光了。但是警察没有立案。之前的7月29日，河南省鹤壁市淇县，有人偷瓜被农民抓住，摔倒了，警察反而要求农民赔偿偷瓜的300元。连续两起类似的新闻发生在同一个省，督工你觉得这能不能归结为地方文化问题？

普通人不会天天关注治安问题，案件只有变成网络段子，才会引发普遍关注。我刚刚检索了一下，过去5年，只算全国性媒体报道过的案例，哄抢事故车辆就有上百次，河南省并不算太突出。而且，从后续来看，各省哄抢案件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，偶尔有一两次警察向天开枪，制止哄抢，就算是最严厉的待遇了，会成为全国性的大新闻。所以，以我过去七八年做媒体的经验来看，这次抢井盖事件并不是河南特色，至少在一半以上的省份算是普遍现象。就这两个事件而言，最主要的责任在警察，或者说，就是因为警察不立案，才有这么多哄抢事件。从网民的视角来看，最恶劣的问题也不是村民偷东西，抢货车，而是警察不作为。

抢劫和犯罪都是很明显的犯罪，警察为什么不管呢？

如果只是一个地方的警察和稀泥，那可能是人的问题。全国的警察普遍不依法办事，多半是制度问题。哄抢事件最大的特点是参与人数多，警察如果挨个抓人，一个案件的拘留和审讯就要几十人来操作。如果是对人群开枪，无论有没有打死人，事后也会面临很复杂的调查程序，也要占用大量的警力。而对于基层派出所来说，最缺的就是人手。在一个案件上花这么大的力量，整个地区的治安可能就没人管了。淇县的偷瓜事件，警察不严格按程序办事，原因可能也差不多。网上有淇县的公安局编制数据，全县27万人，一共214个警察，平均每一万人8个警察。淇县一共11个派出所，如果平均分下去，每个派出所可以分到19个人。但是，公安局要管的事情很多，虽然淇县是一个小县，但是该有的机构都要设，比如交警队几十个人，刑警队几十个人，还有经侦队，国保队，缉毒队，宣传科，法制科，看守所......这都要占人手，再扣除管户口和出入境的警察，能分到派出所的也就是几十人。所以大的派出所有四五个带编制的警察，小派出所两三个，就靠这几个警察去负责几万人的乡镇治安。如果派出所按照程序处理哄抢事件，可能几天内就不用管其他事情了。抢井盖的固始县比淇县更缺警察、固始是一个超级大县，户籍人口178万，比我们前几期提到的伊春市、阳泉市这两个地级市还多几十万。就算打工旺季出去几十万人口，县里至少还有100多万人。网上有固始县的公安局预算，和淇县的对比一下，可以算出这里有500-600个警察，平均每一万人3个，就算按常住人口算也不超过5个。和淇县一样，这500多警察首先分出一部分给交警和看守所，然后是24个职能机构，最后才是35个乡镇派出所，每个派出所的人手只会比淇县更紧张。很多不太严重的犯罪，可能为了维稳就简单调节一下算了。从全世界来看，平均每一万人有30个警察，工业国一般是每一万人40个，香港50个，但是中国大陆只有13个。而且这些警察在各省市的分布也不均衡，北京是一万人24个，上海20个，那么县里就只有不到10个。平均到乡镇派出所辖区，一般每万人一两个警察。当然我们还有辅警，全国200多万，和警察数量差不多。但是法律规定，辅警不能独立执法。没有警察到场，他们不能做任何决定。遇到突发事件，如果警察不够用，辅警到场也就是吆喝一下，制止一下严重伤害。指望辅警处理哄抢，或者说调节治安问题，制度上不允许，人员素质也达不到。所以，全国每年几十次的哄抢事件，还有更多的和稀泥治安问题，最大的问题不是警察不作为，而是警察不够用，很多农村地区指望不上警察，必须靠自发秩序来维护治安。自发秩序对本地人还算有点保护，卡车司机这种外地人就只能自认倒霉。现在大城市的网民，身边的警察密度很大，警察工资很高，周围到处都是摄像头，所以会觉得这些内地的治安问题不可思议，但实际上，这已经比过去十几年改善很多了。如果大家不多交税，不养更多的警察，就算基层派出所的警察都是雷锋，也不可能每件事都按照程序办，必然会有很多地方处于半无政府状态。我们说下一个话题。

第二个新闻也跟河南有关。今年河南省高考录取，财经院校的录取分数线大幅下降，上海财经大学文科录取分数线比去年低了39分，理科低了78分；对外经贸大学的文科分数线降了52分，理科甚至在一本线上直接断档了。这是河南省考生的独特选择吗？

河南考生的选择并不特别，至少有十几个省份，尤其是山东、广东这些高考大省，也出现了财经类院校分数下跌的情况。我们看下面这张图，山东省过去几年的文理科总体分数线持续上升，但是财经贸易类大学的分数线走势都是折线，相对去年明显下降。广东省的折线和山东省差不多。安徽省的数据也很明显。所以，财经、金融类专业的衰落，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是全国趋势。

过去的热门专业，忽然被全国考生嫌弃，原因是什么？因为国家号召大家参与实体经济建设吗？

21世纪的考生很现实的，国家的号召对他们意义不大，但是他们会通过家长和校友打听最新的就业形势，一旦就业难度增加，工资下降，志愿表立刻就会作出调整。财务会计专业的问题很简单，这几年数据中心和财务软件的普及速度非常快，取代了很大一部分普通财务人员，2015年的时候，有人列了一张表，预测20年内哪些职位会被计算机取代，传统上的会计职位被取代的概率是96%。当然大多数学生的梦想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会计，但是低端职位少了，原来的财务人员也会求进步，也会去考注册会计师，和这些学生竞争高端财务岗位，所以总体上财务会计类专业的就业难度越来越大。金融专业的问题比较复杂，是中国经济结构变化的结果。中国金融业刚刚经历过一个黄金年代。从2005年到2015年，中国金融业一方面跟着经济总量一起增长，另一方面占GDP的比例翻了一番还多，从4%提高到8.4%。这个比例相当可怕，日本的金融gdp只占4%。我们的媒体经常嘲笑美国经济空心化，嘲笑英国靠大英帝国的历史赚钱，但是英国美国的金融业也就占7%。瑞士金融业是经济总量的9.3%，但是瑞士只有800多万人，是替半个世界管钱，这才9.3%而且，从利润来看，全部上市公司赚的钱，一半是银行的利润。今年中国大陆一共120家企业进入世界500强，其中银行11家，但是利润等于其他109家之和。就这样，我们还要从国外购买一些金融服务，每年要花几百亿美元。Gdp比例高，说明就业机会多；企业利润大，说明奖金多，提升机会多，这些消息通过校友返回到各个中学，所以前些年金融业是热门行业，很多学校都扩招。这几年情况有变化，虽然金融业利润还是很可怕，但是国家已经在压制金融发展了，每年的政策都要提去杠杆，都要说优先发展实体经济。效果怎么样不说，起码金融业的增长率已经跌到4.4%了，占gdp的比例缓慢下降。金融专业扩招，金融就业机会减少，所以大多数金融专业的学生日子不好过。2019年金融财经类专业是考研热点，这恰恰说明这些专业的本科生没出路，中学生也就不报志愿了。另外，金融业的本质是调配资源，相当于计划经济时代的计划委员会，是社会的统治性力量。它的很多高端职位并不是严格按照专业来招聘的，而是更看重大学层次和个人关系，普通学生就算进去，也很容易沉淀在底层做事务性工作。内地的大学生看透这一点，就会把经验告诉学弟学妹，不要报金融类专业。北京上海的考生社会关系相对多一些，报金融类专业的积极性还可以。所以，今年金融类专业下滑，在内陆省份和北方省份比较明显，在大城市不那么明显。总的来说，未来十年二十年，中国不太可能取代美国英国瑞士的国际金融霸权，只能是配合国内实体经济，共同增长。就现在的金融业比例来说，砍掉一半是有好处的，考生不报金融，客观上是给实体经济让出人才，算是好事。

说到实体经济，我们来看一则工业新闻。差不多十年前，很多中国城市都因为PX化工项目出现了环保运动，尤其是厦门、大连和四川省彭州闹的厉害，结果是国内放弃了很多PX项目，改成进口。最近国内PX价格忽然大幅下降，是什么原因？

原因就是中国这几年悄悄上马了很多PX工厂。去年中国一共进口了1590万吨。按照建设计划，今年中国新增产能和恢复的产能恰好是1500万吨左右，几乎不用进口了。如果目前规划的PX项目都落地，中国几年后就能每年生产4000万吨，从世界最大PX进口国变成最大出口国。这么大的产能扩张，彻底改变了供求关系，所以价格暴跌。今年上半年，PX价格从1200美元一吨落到800美元。

中国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的的PX？

中国人多地少，耕地要首先用来种粮食，棉花产区不多。而且很多工业用的纺织品没法用棉花，所以中国纺织业的主要原料是化学纤维，化纤。去年中国棉花产量600万吨，化纤产量4671万吨，这些化纤的主要原料是对二甲苯，也就是PX，所以中国的PX需求全球最大。过去十年，中国PX建设慢了，进口越来越多，从每年298万吨增长到1590万吨。这么多的需求，主要是韩国和日本来供应的。韩国的PX产能从418万吨增长到960万吨，其中720万吨出口中国，这是一笔相当大的生意。我国PX进口量变化

中国新建了这么多PX项目，但是价格暴跌，新企业会不会建成就亏损？

不会亏的，至少中国新建企业不会亏，因为这一批企业的技术层次明显高于日本韩国。过去几年，虽然中国进口了大量的PX，但是技术开发没有停下。2015年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有两个特等奖项目，第一个是京沪高铁，第二个是环保芳烃成套技术。PX，或者说对二甲苯，就是一种芳烃。在中国之前，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能从头到尾做芳烃设备。这两个国家恰恰不包括日本和韩国，而是美国和法国。所以，中国新一轮建设的PX工厂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，肯定比日本韩国的进口货更适合市场，更有竞争力，打价格战更有优势。尤其是韩国，很多生产线的工艺很落后，规模也小，就是看准前几年中国进口多，专门设置的低等项目。现在中国方面发动价格战，从1200美元打到800美元，中国企业还有赚头，韩国企业已经纷纷停产了。不意外的话，接下来几年，中国企业会彻底打垮韩国和日本的PX产业，薄利多销。而且，中国的纺织业规模这么大，价格降下来，最大的受益人也是中国。

大多数中国知道PX项目，是从2007年的厦门环保事件开始的。现在又新建了这么多工厂，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呢？

化工项目，绝对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，但是一万吨化纤，如果改成植物纤维，至少占用7万亩耕地，中国必须大规模发展化纤工业，否则穿不上衣服，包不上快递。2007年的PX工厂其实也说不上危险，全国的PX工厂，每年制造的伤亡可能还不如一条街道。这几年中国掌握了全套技术，肯定会更安全一些。不过，更主要的变化是我们的化工规划思路变了，过去各地市政府为了GDP抢项目，很多工厂放在市区附近，这不安全，也影响效率，唯一的好处是可以尽快开工，给现任领导带来政绩。现在国家规定，新建的石化工业都要进独立的化工产业园，除了少数征地没完成的产业园，几乎所有新的PX工厂都不靠近居民区，风险和反对意见都下降了。今年中国新建1500万吨的产能，不仅普通居民没有抱怨，房地产商和炒房团也没有抱怨，这就说明新的规划思路起作用了。唯一会抱怨的，估计就是韩国石化企业。

最后一个新闻，和每个人都相关。8月3日，新华网转载法制日报的社论，标题是《青少年近视率居高或威胁国家安全》，里面提到了几个惊悚的数据。2018年，全国小学生的近视率是36%，初中生是71.6%，高中生为81%，五个人里面有四个近视。再过5年，中国军队必然会招收大量戴眼镜的士兵入伍，督工你对这个事实怎么看？

整个施工队，只有我和蛋卷视力正常。而且作为1981年的中年人，我大学毕业的时候，现在这批高中生还没出生呢。我还是找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回答你的问题。（换江新泽）作为戴眼镜的东亚黄种人，必须承认，我们这个种族的基因更容易近视。除了中国大陆，台湾省、日本、韩国、新加坡这些地方的近视率也很高。美国人调查过，同样的环境下，白人和黑人学生的近视率是5%到8%，东亚后裔的近视率是18%。这说明基因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近视率，最高10%。东亚人的用眼习惯也是个问题，一般来说，教育竞争压力越大，手机游戏普及率越高，近视率就越高。（三星太子李在镕）但是，对于81%的近视率来说，前面两个因素都是次要因素，眼保健操也是玄学，最主要的原因是户外运动太少。我们人类是一种草原上打猎的猴子，基因的出厂设置是为了在阳光灿烂的草原上追羚羊，不是在十几平米的房间里看屏幕。如果我们的生活环境和出厂设置差太远，摄像头就会出问题。多项研究都证明，如果青少年每天有3到4个小时户外活动，无论他怎么折腾，都很难近视。但如果长时间在室内生活，就算有良好的用眼习惯，也必然近视。前几年有人调查过，北京城区的孩子往往是坐公交回家，到了15岁左右，近视率超过70%；农村地区的孩子每天要在户外走回家，所以，虽然学习强度差不多，顺义区的近视率只有30%多。杭州的一所学校还做过主动测试，他们提高教室的亮度，要求学生每天户外运动1小时以上，两年内学生的近视率就下降了12%。所以，要改变81%的高中近视率，目前最重要，也是最可控的条件，就是增加户外运动时间。马督工就经常拿自己当例子，对我们这些90后炫耀视力。他每天躺在床上看书，对着电脑打字七八个个小时，是最容易近视的群体。但是他年轻时户外运动多，现在也保证每天在太阳下面暴走一两个小时，所以是办公室里唯一不用眼镜的人。

听起来很简单，为什么我们国家的近视率会发展到这个地步？

和欧美国家比，东亚国家最显著的特点是人口密集。中国国土面积和美国差不多，人口差了四倍。所以我们的城市绿地面积少，体育场少。但是，体育场再少，跑步的空间总是有的，何况我们生活在农村的中学生也不止20%。近视率达到80%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社会结构。社会因素首先是考试压力大，高考和中考不可能以体育成绩为主，所以大多数人必须用课余时间刷成绩，不敢留太多时间去运动。其次是熟人社会消失了，家长不敢让青少年尤其是儿童自己出去活动，大多数时间只能在家里自己玩。这两个条件不变，中国的近视率就很难掉下来。

你说的两个条件，是中国现在的普遍现象，81%的近视率已经没法改了吗？

81%的近视率肯定不正常，肯定需要改变，所以，必须由国家出面，保证体育课时间，不许其他科目的老师抢占体育课。在课余时间，教育部门也应该插手，组织普遍性的户外集体活动，哪怕只是步行去郊区也好。希望我的学弟学妹能等到这些教育改革。今天的新闻就解说到这里，下面我们回顾一下往期新闻的后续。7月16日的第二期睡前消息，我们提到过标准普尔公司进入中国大陆市场，因为国产的评级公司作弊太严重，必须用外资企业的竞争来重建金融秩序。这个月2号，例子就来了，标普公司给泸州银行做出了bbb级评级，大公评级公司的数据是AA。到底是相信帝国主义的标普，还是相信高喊爱国口号的大公评级，我相信市场会做出理智的选择。7月29日的第六期睡前消息，分析了薛蛮子去柬埔寨开发房地产的故事，8月3日，我们等到了两个后续。首先是薛蛮子主动接受钛媒体采访，宣布自己在柬埔寨的投资不是一万亩，而是6万亩，面积加起来比澳门特区还大，呼吁国内投资者支持他的事业。薛蛮子发表专访的同一天，中国外交部发了一份公开消息，说柬埔寨西哈努克港治安混乱，连续两个中国人被枪杀，希望中国公民谨慎前往。如果发生问题需要救助，要自己承担救助成本。西哈努克港就是薛蛮子开发房地产的地方。这两条新闻后续发展在同一天出现，马前卒施工队也搞不清是不是巧合，大家可以自己去分析一下。好，今天的睡前消息就到这里，感谢大家的观看。我们周五再见，晚安。在节目开始之前，我要向步长药业公司郑重道歉。上一期节目我说他们的老板花650万美元送女儿去耶鲁大学，这是错的。正确的说法是：步长药业董事长赵涛行贿650万美元，想让女儿去斯坦福大学，斯坦福只承认收到50万，其他600万被中介黑了。现在他的女儿已经被退学，所以他女儿没有去耶鲁，也没拿到斯坦福的文凭，赵家也是受害者。在此，我向步长药业表示同情和歉意，对发弹幕提醒的网友表示感谢！好，静静介绍新闻吧。

8月14号，媒体报道，安徽怀远县逮捕了6名医护人员，其中包括当地人民医院的ICU主任。他们欺骗患者家属，劝他们捐献器官，然后摘走了尸体的肝和肾。事后，医生给了家属20万元，说是国家的补助费，后来又给了46万元封口费，但最终还是被戳穿了。督公怎么看这个事情？

这个案子本身的事实很清楚，以捐赠的名义骗家属，切开尸体偷器官，这6个医生蹲监狱不冤枉。但是，公立医院的管理层直接偷尸体，还以国家的名义说是捐赠，很熟练地给补助费，这说明中国存在一个成熟的器官黑市。去年9月，新华社杂志《半月谈》，就披露了一个跨省黑市卖器官当然违法，但这件事的细节暴露了三个严重问题，如果不解决，黑市就不会消失。首先，器官短缺是一个客观事实。中国每年至少30万人需要移植手术，但最只有1.6万人成功移植，其中两千多例是亲属捐献，遗体捐献只能满足不到1.5万人。每20个需要移植的病人，19个要等死。不甘心等死的，就会去找黑市。其次，这起案例，医生第一时间给了20万，担心被戳穿以后又给了46万，这说明很多人乐意出大价钱买器官。前几年有段子说"卖肾买苹果"，现在看来肾的零售价比苹果手机高很多。2014年，北京抓住一起非法买卖器官案件，第三，怀远县的医生虽然虽然伪造了一个捐赠表，但还是要给补助费，这说明，民间普遍认为，捐器官可以领钱，而且也应该领钱。如果不是碰上一个不在乎钱的家属，估计他们的买卖还能做很久。

民间普遍认同经济补偿，那么捐献器官到底能不能给钱呢？

法律上不允许。国家唯恐出现合法的器官市场，所以严禁任何物质刺激。《人体器官移植条例》第七条明确规定：所以给钱就犯法。但这个法律现实中行不通，没有足够的物质刺激，很少有人主动捐献器官。2012年，卫生部副部长黄洁夫公开承认，要用经济手段刺激捐献，花钱换积极性。现在各地具体负责器官捐献的机构是红十字会，红会的执行细则里面有"人道救助"的概念。有些省份，比如山东，红十字会公开建立了器官捐献专项基金。但是，由于这件事本质上违法，所以红会始终强调给钱不是物质刺激，而是救助，是"人道主义行为"。当然，从经济学来看，这和黑市是一回事，也给黑市带来了一定的合法性。安徽的医生用红十字会的名义偷器官给20万补偿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学合法捐赠。

红十字会出钱，黑市也给钱，那么给钱到底合理不合理呢？

现在国家号召我们搞""供给侧改革"，这个说法很符合马克思主义，因为绝大多数的问题，根源上都是供给不足的问题。在供应不足的条件下，我认为，只要能促进"生产"，就有一定的合理性。目前绝大多数中国人没有捐献器官的主动性，但是每20个病人只有一个能拿到器官，如果给钱能缓解一点矛盾，我认为是合理的。黑市买卖器官固然很残酷，但是要看到，客观上这也增加了器官的供应，也是用死人去救活人。至于红十字会的经济救助，那就更应该理解了。从效果看，经济刺激一出来，捐赠数字就变成原来的三倍。资本主义也许很残酷，但是比神秘主义还是强一点。眼下中国捐器官，很大程度上就是靠好人有好报的神秘主义，所以捐赠的很少，黑市很发达。

很多人担心，用钱买器官，最后会发展成富人不断换器官，穷人永远买不起。怎么避免这个问题呢？

我先讨论这个问题的另一面，在现有条件下，如果完全禁止器官进入市场，买器官和卖器官都禁止，那么分配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，排队。排队无非是两种选择，一种允许医生调整排队顺序，把更紧急的患者排到前面；另一种绝对不允许变动，严格按时间顺序来。从医学角度说，显然是可以调整顺序更合理，急诊室里的医生就有权决定抢救顺序。如果有的病人不移植就要死，有的病人是慢性病，应该让最紧急的病人优先做手术。但是，医学判断并不像数学那么精确，会产生很多漏洞。美国的器官移植排序已经很严格了，但是乔布斯有钱，能雇到最好的医学专家和律师，替他找到了法律最上最适合他的州去排队，利用规则加塞，移植了一个肝，多活了2年。以中国现状，这样做必然制造明显的特权和腐败。如果严格按照时间排队，貌似公平了。但是，中国30万人排队，等1.6万个器官，排队必然会越来越长。队尾的人知道自己肯定等不到，想活命就得赶快去黑市，黑市一定会壮大。所以，问题不在于掏钱买器官是不是合理，而是在供给不足的情况下，所有的选项都不合理。既不会让大家满意，也不符合人道主义原则。所以，眼下唯一的选择是落实中央号召，搞供给侧改革。